苏七月看了眼那些晒得干干的、黑黢黢的酸菜，她在集市上看到过，乍一看还以为是旱烟叶子，所以没买。
经常听军嫂们说煮酸菜汤，还真想尝尝。
她展颜一笑。
空间里药材种植效率高，薄荷糖成本其实很低，而驻地蔬菜种类有限，每次赶集太不方便了。如果这样，她非但不吃亏，还解决了吃菜难的问题。
“胡嫂子客气了，这酸菜一看就好。行，一碗干酸菜换五颗糖，你看成不？” 她拿起一个小碗示意。
胡静静心里乐开了花，她家酸菜多着呢，要是能换到五块糖，这简直是占大便宜了。
“成！太成了！那我换10块！”胡静静麻利地抓了一大把干酸菜放进碗里，堆得冒尖。
其他军嫂一个个眼神迅速交汇，心思各异。
胡静静在家属院出了名的抠门。
但别说，她的抠门还真抠出名堂来了，为大家提供了全新的思路。
“苏医生，我家菜园子新摘的黄瓜水灵着呢！能换点啥不？”
“我这有刚下的鸡蛋！攒了五个，换一大瓶花露水行吗？”
“我这有点嫩豆角……”
大家一看可以用农产品换，热情更高了。
毕竟，家家都不富裕，给孩子买驱蚊止痒的花露水薄荷膏是刚需，舍得花钱。
但轮到大人自己，能省则省。
能用菜园子里吃不完的黄瓜、豆角、鸡蛋，或者自家做的咸菜、酱料换点实用的东西，再好不过了！
这也算是变相地给家里省了钱。
交易方式瞬间从单一的现金买卖，变成了灵活的钱物结合。
苏七月亦是开心的，她菜园的菜刚发芽，还得去赶集买菜，而新鲜的蔬菜、鸡蛋、自制酱菜在驻地可是硬通货，省下的菜钱也是钱，还能拉近邻里关系。
这么多的蔬菜，可以放进空间储存着，反正空间有永久保鲜功能，不怕放坏了。
“嫂子们别急，咱们慢慢换。黄瓜两根换一小盒薄荷膏，鸡蛋一个换三颗薄荷糖，豆角一小把换两颗糖……大家看这样成吗？”
她定的比例很实在，既不让军嫂们觉得吃亏，自己也省了买菜钱，还显得大方。
“哟，这挺热闹嘛，这么多人围在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赶大集了。”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来人是家属院管委会的委员章明岚，她四十多岁，留着一头齐肩短发，穿着板正的列宁装。
在苏七月印象中，她每次出现都是把自己整理的规规矩矩的，哪怕是刚下过雨，她出去走了一圈，鞋面上也不见一个泥点子。
她走进人群，眼睛挑剔地看向苏七月以及正忙着以物换物的军嫂们。
“章委员。”苏七月礼貌招呼，心中了然。
这位章委员一向古板，看不上她们这些乡下来的军嫂，而且跟李雅茹走得很近。
所以……
“苏七月，你可真厉害，把生意做到家属院来了！搞得乌烟瘴气，像什么样子？”章明岚哼了一声，语气严厉，“你这行为，说轻了是影响家属院风气，说重了就是投机倒把！这是资本主义尾巴！部队家属院能搞这个？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投机倒把”这四个字，好像冷水泼进了热油锅！
王慧霞第一个炸了：“章明岚！你少扣大帽子！七月妹子一没偷二没抢，自己做点驱蚊止痒的药膏给大家伙儿用，方便大家，怎么就叫投机倒把了？”
“就是！我们愿意买愿意换，关你什么事？” 胡静静嘴里还含着糖，含糊不清地反驳。
“苏医生帮我们解决了大问题，孩子少遭罪，这还有错了？”抱着孩子的年轻媳妇也不满道。
“我们拿自己种的菜换点糖给孩子甜甜嘴，这碍着谁了？这也算资本主义？”拿着鸡蛋的军嫂声音不自觉变大了。
章明岚被众人怼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没想到大家反应这么激烈。
强撑着架子，指着苏七月：“苏七月，你自己说！你这种行为对不对？有没有违反纪律？”
苏七月脸上温和的笑容收敛了，但眼神依旧平静，“章委员，您言重了。”
“第一，我做这些花露水、薄荷膏，用的药材要么是卫生队废弃的边角料，要么是驻地附近山野里采的，瓶子是废品站淘的，没占用国家资源，也没倒买倒卖稀缺物资。薄荷糖更是用自家种的薄荷做的。成本低廉，定价公道，够不上投机倒把的标准。”
“第二，嫂子们用富余的农产品跟我交换，这是邻里之间互通有无、互帮互助的体现。部队也一直提倡艰苦奋斗、自力更生，我这算响应号召，发挥所长，解决大家实际困难。既方便了军属，也节省了大家去镇上购买同类商品的麻烦和开销。”
“第三。” 苏七月话锋一转，“我记得前几天，您从老家带来一些李子，还挨家挨户问，让人家用鸡蛋或者布票换来着？当时大家也都觉得挺好，怎么到了我这里，用自己做的药膏和糖果换点蔬菜，就成了资本主义尾巴了呢？这标准，是不是有点因人而异了？”
苏七月这番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先是摆事实讲道理，阐明自己行为的正当性和互助性质。
最后更是巧妙地点出了章明岚自己也曾做过类似的事情。
直接戳破了她的双重标准和可能受人指使的动机！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章明岚被噎得够呛，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想反驳，但苏七月说的句句在理。
尤其是最后那句反问，直接揭了她的短，让她哑口无言。
周围的军嫂们更是忍不住哄笑——
“就是！章委员，你自家能换，人家苏医生怎么就不行了？”
“我看七月妹子做得对！方便大家！”
“有些人啊，就是看不得别人好！”
王慧霞更是叉着腰，声音洪亮：“章明岚，你再没事找事，我们可不答应！七月妹子的东西好，我们乐意买乐意换！”
“你要举报？行啊，我们大伙儿都去给你作证，看看领导是表扬七月妹子服务军属，还是听你在这胡咧咧！”
章明岚看着群情激奋的军嫂们和苏七月那好似洞悉一切的眼神，知道今天这茬是找不成了。
她脸上挂不住，狠狠地瞪了苏七月一眼，灰溜溜地拨开人群，快步离开。
背影都透着狼狈。
她一走，小院门口的气氛更加热烈了。
苏七月继续有条不紊地招呼着热情的嫂子们。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但是，有了这些真心实意的邻居支持，路会好走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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