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内,煤油灯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何志远站在巨大的作战地图前,目光扫过满身硝烟的军官们:周卫国正用铅笔快速标注着日军最新的兵力调动,胡涟旅长的左臂用绷带吊在胸前,张灵甫团长神色冷峻,新任德械装甲连长雷炎则凝视着沙盘上标注的日军战车集群动向。角落里,两名身上绑着渗血绷带的游击队员正低声汇报刚获得的情报。
“军座,”周卫国声音沙哑,打破了沉默,“根据刚破译的日军电文和侦察兵报告,日军第六师团主力在野狼峪受挫后,并未后撤,反而与第九师团残部靠拢,正在其后方五公里的张家浜一带构筑新的炮兵阵地。其战车联队损失虽不小,但补充迅速,看迹象,柳川平助是铁了心要啃下我们这块硬骨头。”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们的弹药……经过昨日激战,补充的弹药消耗近半,虽仍有储备,但长期消耗,恐难以为继。伤员又增加了两百余人,野战医院已人满为患。”
胡涟旅长一拳砸在弹药箱上:“小鬼子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军座,咱们昨天吃了肉,今天是不是再找机会,揍他狗日的一顿?”
张灵甫却冷哼一声:“鬼子吃了亏,必然更加谨慎。强攻未必划算。不如稳固防线,利用新到的装备和工事,耗其锐气,再寻战机。我建议,立即加强反坦克壕和机枪暗堡的构筑。”
雷炎连长接口道:“我连的突击炮和装甲车需要地形展开,是否可以考虑夜间骚扰,疲敌扰敌,让其不得安生?”
一位脸上带疤的团长喘着粗气反问:“骚扰?鬼子炮火那么猛,出去不是送死?不如集中兵力,守死几个要点!”
何志远一直没有说话,他目光深邃地看着沙盘,但意识却快速扫过脑海中的系统界面。【积分余额:600,000点】在光幕上闪烁,这是昨日反击战果的奖励。同时,因部队在绝境中爆发出的顽强斗志,系统界面边缘,一个名为【土木工程强化】的被动技能图标正微微发光,效果是小幅提升工事构筑速度和坚固度。
是时候做出决断了!
“都说完了吧?”何志远终于开口,声音沉稳有力,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鬼子想耗死我们,我们就偏不让他如愿!但硬拼消耗,正中柳川平助下怀。昨日的胜利,证明了我们有能力也有决心打出去,但更要发挥我们的长处,打击其短处!”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敲在日军结合部的一个侧翼点——“鹰嘴崖”反斜面阵地。“这里地势险要,射界开阔,是天然的防御宝地。鬼子料定我们兵力不足,不敢分兵在此重点设防。我们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将这里打造成一根毒刺!”
“张团长!”
“到!”
“你的团,得到补充后,士气正旺。你部任务最重:立即前出至鹰嘴崖,利用地形,构筑以反坦克壕、雷场、机枪暗堡为核心的弹性防御体系! 不是死守,而是梯次配置,节节抵抗。要让鬼子每前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同时,挑选枪法最好的士兵,组成狙击小组,专打鬼子军官、机枪手和炮兵观察员!”
“是!保证让鬼子寸步难行!”张灵甫眼中闪过狠厉。
“雷连长!”
“到!”
“你的装甲连,突击炮和装甲车是机动反击的关键。白天,做好隐蔽,保存实力。夜间,派出小股配备机枪的装甲车,对日军前沿进行不间断骚扰射击,打几枪换一个地方,要让鬼子草木皆兵,无法休息!另外,抽调部分战防炮,加强给鹰嘴崖的步兵!”
“明白!疲敌扰敌,积小胜为大胜!”雷炎领悟。
“胡旅长!”
“到!”
“你的部队,伤亡较大,但经验丰富。你部作为总预备队,同时负责防线侧翼安全。要派出小股部队,不断袭扰日军补给线,尤其是其弹药、粮秣运输队。找到机会,就咬他一口!”
“放心!袭扰游击,是我的老本行!”胡涟摩拳擦掌。
“周参谋长!”
“老周在!”
“统一协调炮火,重点支援鹰嘴崖防线。同时,密切监视日军纵深部队调动,尤其是其炮兵和战车集结地。一有异常,立即报告!后勤部门要全力保障鹰嘴崖的物资供应,尤其是弹药和构筑工事的材料!”
“明白!”
何志远目光扫过众将:“诸位,我们面对的是一场消耗战、意志战。鬼子装备好、兵力多,但我们有地形之利,有刚刚提升的士气,更有……死战到底的决心!我们要让金山卫,成为日军的绞肉机,吞噬他们的有生力量!执行命令吧!”
“是!!”众将轰然应诺。
命令下达后,整个防线如同精密的机器般运转起来。张灵甫亲率部队奔赴鹰嘴崖,工兵们挥舞着铁锹镐头,在【土木工程强化】技能的隐性加持下,反坦克壕以惊人的速度挖掘成型。士兵们冒着日军零星的冷炮,将地雷埋设到前沿,用沙袋和木材加固机枪火力点。
“快!再快一点!鬼子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张灵甫一边指挥,一边亲自扛起一根圆木加固掩体。
与此同时,雷炎的装甲连开始了夜间骚扰。数辆装备机枪的半履带车,利用夜色掩护,高速接近日军前沿营地,进行短促猛烈的射击后,迅速撤离。日军被打得措手不及,营地一片混乱,不得不调动兵力加强夜间警戒,彻夜难眠。
午时,日军的进攻如期而至。但这一次,他们明显谨慎了许多。炮火准备后,步兵在坦克掩护下,呈散兵线小心翼翼地向鹰嘴崖新阵地推进。
“放近点……再放近点……”张灵甫趴在指挥所里,紧盯着日军的动向。
当日军先头部队进入雷区时,接连的爆炸声响起,队形瞬间混乱。
“打!”
刹那间,鹰嘴崖阵地上的机枪、步枪齐鸣,密集的子弹如同雨点般泼向日军。狙击手冷静地点射着日军的军官和机枪手。日军坦克试图引导步兵突破,却屡屡闯入反坦克壕,或被隐蔽良好的战防炮攻击。
战斗持续了约一个小时,日军在付出不小代价后,未能突破阵地,被迫后撤。
“初战告捷!”消息传到指挥部,众人稍稍松了口气,但何志远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更残酷的战斗还在后面。
上海租界内,英国武官史密斯对同僚惊叹:“中国军队在金山卫表现出的战术弹性和工事构筑能力,令人印象深刻。日军似乎遇到了硬骨头。”
东京军部,杉山元陆相接到战报,眉头紧锁:“柳川平助还在等什么?难道要等支那军把工事修成铜墙铁壁吗?”
深夜,何志远正在指挥部研究下一步计划,周卫国拿着一份刚破译的电文,脸色凝重地走了进来:“军座,‘礁石’急电!日军第十军司令部对今日进攻受阻极为不满,已严令柳川平助限期突破。电文提及,一支代号‘影’的特种部队已潜入我方区域,目标不明,极可能是针对我军高级指挥官或重要设施进行破坏。”
几乎同时,一名侦察兵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军座!东北方向发现大量日军部队调动迹象,看装备和规模,疑似……疑似是日军新调来的战车旅团先头部队!”
何志远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刚顶住一白天的试探性进攻,更强大的敌人和更隐蔽的威胁就已接踵而至。他走到地图前,看着代表日军的蓝色箭头,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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