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 · 冷水澡后
商时砚裹着浴袍站在镜子前，指尖碰了碰后脑的纱布。冷水冲了二十分钟，某些躁动总算压下去了。
虽然现在吃不到了......
至少还能看...
要是被K发现装失忆，怕是连看都不给看...
他对着镜子练习\"茫然无辜\"的表情，推门时却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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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卧 ，现在是审判现场。
纪川靠坐在床头，银发披散，灰蓝眼瞳在台灯下像冰封的湖面。指尖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商时砚的手机。
\"还不睡？\"商时砚强装镇定。
\"在想...\"纪川举起手机，\"怎么帮你恢复记忆。\"
备忘录界面亮得刺眼。
停留在“道歉计划”那一页。
K先生在提醒......这事还没翻篇呢。
小心眼，好可爱。
商时砚喉结滚动，慢吞吞蹭到床边坐下：\"有...现在的我能回答的吗？\"
纪川垂眸看着他手上滑落的水珠。
“为什么你失忆了，却没有一点不安？”
“而且......”
纪川突然倾身：\"失忆的人...\"呼吸喷在他耳廓，\"不该对突然冒出的'情人'感到荒谬？\"
谎言就像永不停歇的圆舞曲，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
\"我常这样...\"商时砚垂眼编故事，\"间歇性失忆。\"指尖无意识摩挲床单，\"靠备忘录活着的。\"
他点开手机示例：\"比如明天要给K先生做海鲜粥...\"
纪川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还要检查门锁安全等级。\"
\"少管闲事。\"纪川耳尖泛红，一把扣住他手腕。
商时砚突然反握住他的手：\"我们居然是情人...不是恋人？\"拇指蹭过纪川的指节，\"一定是我哪里没做好...没让K先生满意...\"
纪川触电般抽手，却被他牢牢抓住：\"K先生能给个...努力方向吗？\"
台灯突然被手忙脚乱地按灭。黑暗中纪川拽过被子，把两人严严实实裹住：\"睡觉。\"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笑声。
指针拨动夜色，月亮踏着时间韵律流转。
夜深了。
就当商时砚以为纪川睡着时，纪川冷不丁开口：“你...为什么会间歇性失忆？和小时候去精神病院有关吗？”
商时砚轻笑一声，握紧纪川的手，在他耳边低语：“记忆就像一只沙漏。大多数沙子会沿着细颈均匀漏下，粗沙流速缓慢，细沙转瞬即逝。而我的沙漏早已破碎，四面漏风，所有回忆都在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我只能去尽可能地挽留。虽然一松手它们就会全部溜走。”
纪川在黑暗中睁着眼，灰蓝色的眼睛像是将要融化的湖冰。
他沉默了。
什么鬼？
以前，这种在他面前念诗的文艺小生，耍小聪明跳过他问题的人，是要被枪决的。
但今天太困了，只能先放他一马。
但他终于想明白了，为何失忆后的埃克斯仍对x念念不忘——人总是执着于挽留那些悸动的往昔，哪怕记忆如指间流沙，拼尽全力攥紧，也只能留下掌心零星的沙粒。
这里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
当商时砚假装睡着往纪川怀里蹭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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