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的魔气如墨汁般晕染开，将炎波谷的热浪都压下去三分。墨姬踏着黑雾而来，紫衣在魔气中翻涌，腕间银镯叮咚作响，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景遥上仙倒是会选地方。”她停在三丈外，目光扫过火山口残留的火星，“连上古火神的残魂都被你惊动了，看来你已知道不少秘辛。”
景遥转身时，指尖暗纹已隐去。火神残魂的话犹在耳畔，他对这位神裔长公主再无半分信任：“神裔的消息向来灵通，不知墨姬殿下此番前来，是想继续拉拢，还是替天道来斩草除根？”
“上仙说笑了。”墨姬轻笑一声，抬手拂过鬓边珠花，黑雾中忽然浮现出三枚莹白的碎片，“这是从魔族禁地寻来的‘锁魂玉’，能暂时压制墟渊契的异动——哪怕你集齐九枢，也能延缓反噬时辰。”
景遥瞳孔微缩。那碎片上流转的魔气精纯而古老，确实是魔族秘法的气息。但他更清楚，墨姬从不做亏本买卖。
“条件是什么？”
“爽快。”墨姬收起锁魂玉，紫衣下摆扫过滚烫的岩石，竟凝出一层薄冰，“我要你手中已寻得的六枚九枢碎片。”
“不可能。”景遥想也不想便回绝，“九枢关乎生灭之力，岂能落入你手？”
“落入我手，总好过让你带着它们走向死局，不是吗？”墨姬向前一步，黑雾缠绕上她的指尖，“你以为凭火神残魂那几句话，就能掌控生灭二力？那老东西没告诉你，以自身为炉炼化九枢，成功率不足千分之一？”
她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冷意：“失败的下场可比自斩焚魂难看多了——你会被生灭之力撕碎，魂魄化作滋养墟渊的养料，到那时，别说六界，连你的一缕残念都留不下。”
景遥沉默。火神残魂的确只说了成功的可能，对失败的后果讳莫如深。
“但有锁魂玉就不同了。”墨姬摊开掌心，三枚锁魂玉在她掌心流转，“魔族秘法能将墟渊契的力量封入九枢，再以九枢为媒，将混沌之力导回天地本源。届时你无需焚魂，只需剥离契印，虽会修为尽失，却能保得性命。”
“而你要的，是九枢碎片里的灭之力。”景遥终于看穿她的算计，“神裔想借灭之力对抗天界，颠覆现有秩序。”
“是又如何？”墨姬毫不避讳，“天道不公，凭什么天界就能执掌六界？神裔在上古神战中付出最多，却只能偏居一隅，这公道，该由我们自己来讨。”
她将一枚锁魂玉掷向景遥，玉片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光：“这是第一枚，可保你七日不受墟渊反噬。七日内，你若想通了，便带着三枚九枢碎片来魔域找我。”
玉片落在景遥掌心，冰凉刺骨，却真的让腕间暗纹的悸动平息了几分。他看着掌心的锁魂玉，又想起夙缨苍白的脸，清璃含泪的眼，以及母亲那句“凡路皆心选”。
“你就不怕我拿到锁魂玉，却毁了约定？”
“你不会。”墨姬转身踏入黑雾，紫衣下摆最后扫过地面时，留下一行魔气凝成的字，“因为你比谁都想活着，也比谁都怕六界覆灭。”
黑雾渐渐散去，只余那枚锁魂玉在景遥掌心泛着冷光。他握紧玉片，指节泛白。墨姬的交易像一道剧毒的诱饵，明知背后藏着更大的阴谋，却偏偏戳中了他最深的软肋——他确实想活着，也确实不能让六界毁在自己手里。
远处传来火山喷发的闷响，岩浆再次翻涌。景遥望着魔域的方向，忽然将锁魂玉收入袖中。七日内，他必须找到答案——墨姬的话有几分真，火神残魂的路又有几分可行。
掌心残留着锁魂玉的凉意，像一个无声的提醒：这场博弈里，从来没有绝对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而他，必须在这场以六界为赌注的棋局里，走出自己的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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