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黑风岭,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将最后一丝天光也吞噬殆尽。破败的山神庙里,篝火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在四人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陈文昌小心翼翼地用衣角擦拭着刚刚到手的碧云剑,剑身狭长,泛着幽冷的碧色光华,仿佛一泓凝结的秋水。然而,他的眉头却紧紧锁着:“剑是拿到了,但这‘碧血凝心’之毒,解法真的如那巫医所说,需要以剑为引,刺入心脉三寸?这听起来……更像是杀人,而非救人。”
躺在干草堆上的张一斌闻言,虚弱地扯出一个笑容,他想像往常一样开个玩笑,却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唇边溢出一丝暗紫色的血迹。“咳咳……文昌,你现在……是担心我死得不够快吗?”他的脸色在火光下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青灰色,中毒已深,连罗子建用现代急救知识做的临时处理也收效甚微。
欧阳菲菲紧抿着唇,手里无意识地捻动着那支从不离身的特制毛笔。笔杆温润,是她从现代带过来的小玩意儿,此刻却仿佛重若千钧。她脑海里反复回响着白天那位神秘巫医癫狂的话语:“碧云剑,通幽冥,活死肉,但需至阳至柔之力引导,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尔等异世之人,或有一线生机……”至阳至柔?这矛盾的说辞,让她这个医学院的高材生百思不得其解。
“不能再等了!”罗子建猛地站起来,脸上是罕见的焦躁,“一斌的情况越来越差,我们必须立刻尝试解毒。管他什么心脉三寸,总比眼睁睁看着他……!”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每个人都懂。穿越至此,他们经历了太多匪夷所思之事,但同伴的生命危在旦夕,这是最残酷的现实。
就在这时,庙外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鸦啼,紧接着,是若有若无、缥缈诡异的铃铛声,由远及近,仿佛催命的符咒。
陈文昌脸色一变,倏地握紧碧云剑:“是那些巫术信徒!他们追上来了!”
危机迫在眉睫,庙内瞬间被一种绝望的氛围笼罩。前有未知的解毒之法如同悬崖走钢丝,后有虎视眈眈的追兵,他们似乎陷入了绝境。
“妈的,跟他们拼了!”罗子建低吼一声,捡起地上一根粗壮的树枝,摆出防御姿态。他虽然经常误事,但守护同伴的心却从未动摇。
陈文昌迅速冷静下来,他走到庙门口,透过门缝向外观察。只见影影绰绰的黑影在树林间晃动,数量不少,他们手中摇晃的铜铃发出扰人心智的声音,口中还念念有词,似乎在准备某种邪恶的仪式。“不行,硬拼我们毫无胜算。他们人多,而且手段诡异。”
他回头,目光扫过虚弱的张一斌,焦灼的罗子建,最后定格在欧阳菲菲和她手中的毛笔上。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荒诞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至阳至柔……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异世之人……”他喃喃自语,眼神越来越亮,“菲菲!你的笔!”
欧阳菲菲一愣:“我的笔?”
“对!碧云剑至刚至阳,是解毒的关键,但直接刺入心脉太过凶险。需要一种至柔之力作为缓冲和引导!”陈文昌语速极快,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激动,“你的毛笔,笔尖柔软,能传导力量,它本身不属于这个时空,或许就是巫医所说的‘异数’!我们可以尝试,用毛笔沾染碧云剑的剑气,或者……以笔代针!”
“以笔代针?”欧阳菲菲瞳孔微缩。这个想法太过惊世骇俗,在现代医学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在这个医学与巫术交织的诡异明代时空,现代的逻辑似乎并不完全适用。她看着张一斌痛苦的神情,听着庙外越来越近的铃铛声,一股勇气从心底涌起。没有时间犹豫了,这是唯一可能救同伴的方法!
“好!我试试!”欧阳菲菲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而专注。她迅速跪坐到张一斌身边,对罗子建道:“子建,帮我按住一斌,无论发生什么,不能让他乱动!”她又看向陈文昌,“文昌,你用碧云剑,按照我说的方式,将剑意……或者说那种能量,引导到我的笔尖上!我们同步进行!”
计划已定,行动刻不容缓。罗子建用尽全力稳住张一斌的身体。陈文昌则手持碧云剑,屏息凝神,他将剑尖缓缓靠近欧阳菲菲竖直持握的毛笔笔锋。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碧色的剑身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光华微微流转,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凉气息开始萦绕在笔尖周围。
欧阳菲菲闭上眼,努力排除庙外越来越响的铃铛和咒语声的干扰。她回忆着人体经络穴位图,将全部的精神力都灌注在手中的毛笔上。这一刻,她不再是穿越后懵懂惊慌的少女,而是一名要与死神搏斗的医者。
“就是现在!”她猛地睁开眼,低喝一声。同时,她手腕一沉,那支沾染了碧云剑奇异能量的毛笔,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快、准、稳地落在了张一斌胸口膻中穴附近!不是刺入,而是以一种玄妙的手法点、按、揉、搓,仿佛在书写一个无形的符文。
笔尖落下的瞬间,张一斌身体剧烈一震,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罗子建几乎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将他按住。而陈文昌则感到手中的碧云剑微微发烫,剑身上的碧光如同水流般,顺着那无形的通道,丝丝缕缕地渡入毛笔,再经由欧阳菲菲的控制,渗入张一斌的体内。
这一幕极其诡异,也极其震撼。柔软的毛笔,古朴的碧剑,现代的女孩,明代的僵尸之毒……不同的时空元素在这一刻被强行糅合在一起。
欧阳菲菲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全神贯注,手下不停,笔走龙蛇,仿佛在张一斌的胸膛上绘制一幅救命的画卷。她时而重按如杵,时而轻拂如羽,将中医针灸的“提、插、捻、转”手法,通过一支毛笔演绎得淋漓尽致。那支普通的毛笔,在碧云剑光的加持下,仿佛真的成了拥有神奇疗效的金针。
渐渐地,张一斌身体的震颤平息了,他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脸上那不祥的青灰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起来。
“有效!真的有效!”罗子建惊喜地低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陈文昌也松了口气,但依旧不敢大意,稳稳地维持着碧云剑能量的输出。
然而,就在这成功的曙光初现之时——“砰!”山神庙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碎裂的木屑纷飞中,一群身披黑色斗篷、脸上涂抹着诡异油彩的巫术信徒,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将他们四人团团围住。为首的一名老者,手持一个不断摇晃的黑色铃铛,眼神阴鸷地盯着他们,特别是欧阳菲菲手中那支还萦绕着淡淡碧光的毛笔和陈文昌手中的碧云剑。
“亵渎圣剑!干扰幽冥!尔等,当诛!”老者声音沙哑,如同破锣,带着冰冷的杀意。
庙内的气氛瞬间从救治成功的喜悦跌回冰点。刚刚经历了一场精神与体力双重透支的欧阳菲菲,握着毛笔的手微微颤抖,脸色苍白。陈文昌立刻横剑在前,将欧阳菲菲和张一斌护在身后,罗子建也捡起木棍,与他并肩而立,虽然面对强敌,眼神却毫不退缩。
“解毒还没完成,不能被打断!”欧阳菲菲急促地低语,她感觉到张一斌体内的毒素只是被压制和引导,并未完全清除。
陈文昌目光锐利地扫过围上来的敌人,大脑飞速运转。硬拼无疑是死路一条,必须智取。他注意到那名老者手中的黑色铃铛,以及信徒们隐隐以其为核心的阵型。
“菲菲,子建,听我信号!”陈文昌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吸引注意,子建你保护菲菲和一斌,找机会冲出去!”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躺在草堆上的张一斌,原本紧闭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他的指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起来。而陈文昌手中的碧云剑,似乎感应到了浓郁的巫术气息和主人的危机,剑身发出的碧光不再温和,反而带上了一丝凌厉无匹的锋锐之意,仿佛沉眠的巨龙,即将苏醒。
那持铃老者似乎也感受到了碧云剑的变化,阴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但更多的是一种贪婪。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黑色铃铛,嘴唇翕动,更加强大、扭曲的咒文即将脱口而出。
是碧云剑隐藏的力量会被彻底激发,还是邪恶的巫术将吞噬这最后的希望?张一斌是否真的脱离了危险?而那支创造了奇迹的毛笔,又是否蕴含着连欧阳菲菲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时空秘密?
所有的答案,都悬在了这山神庙内即将爆发的最终冲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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