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河水如千万把尖刀扎入肌肤。李丽在湍流中挣扎,背后的箭伤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一把碎玻璃。莫风死死抓着她的手臂,拼命向岸边游去。
“坚持住,少夫人!”他在水花中大喊,”前面有块礁石!”
李丽模糊地看到前方黑黝黝的岩石轮廓,用尽最后的力气划过去。两人狼狈地爬上岸,瘫倒在冰冷的石面上,大口喘着粗气。
“他们...会顺着河...搜索...”李丽牙齿打颤,断断续续地说。
莫风迅速查看四周:”那边有个山洞,我们先躲一躲。”
山洞阴冷潮湿,但至少避风。莫风生起一小堆火,帮李丽处理伤口。箭矢入肉不深,但一动就流血不止。
“得把箭拔出来。”莫风为难地说,”会很疼。”
“动手吧。”李丽咬住一截木棍。
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几乎晕厥。莫风撕下衣袖包扎伤口,手法出奇地熟练。
“以前在军中学的。”他简短解释,“少夫人,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追兵迟早会找来。”
李丽虚弱地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皮囊——幸好没在激流中丢失。里面装着她冒险记录的贾家与北燕交易的细节,还有几位目击者的签名证词。
“这还不够...”她喘息着说,“需要那块玉佩...实物证据...”
“太危险了!”莫风反对,“您已经伤成这样...”
“莫风。”李丽抓住他的手臂,眼神坚定,“林一的命,林家的未来,都系于此。我必须拿到那块玉佩!”
莫风与她对视良久,终于沉重地点头:“我去。您告诉我玉佩的样子和存放位置。”
“不,贾琏认得你。”李丽摇头,“我们...得想个调虎离山的计策。”
正当两人筹划时,洞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莫风立刻拔刀挡在李丽身前,却见进来的是个北燕猎户打扮的老人,背着弓箭,一脸惊讶。
双方僵持片刻,老人突然用生硬的中原话问:“大晟人?”
莫风没有放松警惕:“与你无关。”
老人却放下弓箭,做了个和平的手势:“我恨大汗...他杀了我儿子。你们...逃兵?”
李丽心念电转:“我们是商人,被冤枉...追杀。”她试探性地问,“你能帮我们吗?”
老人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山下...有我的小屋。可以...藏身。”
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李丽和莫风对视一眼,决定冒险相信这个陌生人。
老人的小屋隐蔽在山坳里,确实是个理想的藏身之所。他的妻子——一位慈祥的老妇人——见到受伤的李丽,立刻拿出草药和干净布条为她重新包扎。
“谢谢...”李丽真诚地道谢。
老妇人摇摇头,用李丽听不懂的北燕语说了几句,眼中含泪。老人翻译道:“她说...你像她女儿...”
一夜休整后,李丽的伤势稍有好转。通过与老人交谈,她了解到一个重要信息:北燕大汗明天将在围场举行盛大的庆功宴,展示从大晟获得的宝物。
“玉佩...一定会出现。”李丽对莫风说,“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经过周密计划,他们决定趁庆功宴混乱之际下手。老人提供了两套北燕仆役的服装,老妇人则用草药和炭灰改变了两人的面容特征。
次日傍晚,庆功宴如期举行。李丽忍着背痛,和莫风混入送酒的仆役队伍,顺利进入大汗的金帐。帐内灯火通明,北燕贵族和大晟使团推杯换盏,气氛热烈。
贾丞相坐在大汗右侧尊位,面带得意的微笑。贾琏则殷勤地侍立一旁,腰间赫然挂着那块玉佩!
李丽心跳加速。玉佩近在咫尺,却难以得手。她向莫风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悄悄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走水了!”有人大喊。果然,东南角的粮草堆冒出滚滚浓烟。
帐内顿时乱作一团。北燕大汗厉声命令灭火,大部分侍卫都冲了出去。李丽趁机靠近贾琏,假装为他斟酒,实则将早已准备好的泻药倒入他的杯中。
药效很快发作。贾琏脸色大变,捂着肚子匆匆离席。李丽尾随其后,看着他跑向远处的茅厕。
机会来了!她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悄悄跟进茅厕。贾琏正痛苦地蹲在那里,玉佩就挂在旁边的木桩上。
李丽屏住呼吸,伸手去够玉佩。就在指尖即将触碰的瞬间,贾琏突然抬头!
“是你!”他惊骇地瞪大眼睛,“李丽!”
来不及思考,李丽一把扯下玉佩,转身就跑。身后传来贾琏的怒吼和提裤子的窸窣声。她拼命向预定集合点跑去,莫风已经在那里等候,牵着一匹快马。
“拿到了!”她气喘吁吁地举起玉佩。
“上马!”莫风一把将她托上马背,“追兵马上就到!”
两人共乘一骑,向边境疾驰。身后很快传来马蹄声和箭矢破空声。一支箭擦过李丽的手臂,带出一道血痕。
“分头走!”莫风突然决定,“我带玉佩走小路引开他们,您走大路回大晟!”
“太危险了!”
“这是唯一的办法!”莫风不由分说,将李丽抱下马,塞给她一个小包袱,“里面有干粮和地图。记住,去找苏姑娘!”
说完,他猛抽马鞭,带着玉佩向另一个方向冲去。李丽强忍泪水,转身钻入路边的灌木丛。
接下来的三天,李丽昼伏夜出,靠着老猎人给的地图向边境艰难前进。背上的伤口发炎了,高烧让她神志模糊,几次差点走错方向。
第四天清晨,当她终于看到大晟的界碑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界碑不远处有个小村庄,她拼尽最后的力气爬过去,在村口的水井边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李丽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农舍里。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正在为她换药。
“姑娘,你伤得不轻啊。”老妇人叹息道,“我已经让人去镇上请郎中了。”
“不...不能请郎中...”李丽虚弱地说,“大娘,能帮我...送个信吗?”
老妇人犹豫了一下:“给谁?”
“江州...苏家小姐...苏婉容...”
或许是李丽眼中的恳切打动了老人,她最终答应让儿子去送信。两天后,当李丽的高烧稍退,苏婉容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丽妹!”她一把抱住李丽,泪如雨下,“我们都以为你...”
“莫风...回来了吗?”李丽急切地问。
苏婉容摇头:“还没有。但是...”她压低声音,“我已经按你的吩咐,将之前收集的证据交给了清流官员王大人。他答应在朝堂上弹劾贾丞相。”
李丽心中一沉。没有玉佩这个实物证据,单靠书面证词恐怕难以服众。
“再等等...莫风一定会带着玉佩回来...”
又过了五天,莫风依然杳无音信。李丽的伤势稍有好转,但内心的焦虑与日俱增。朝廷和谈使团即将返回,若在此之前不能呈上铁证,林一和林家就真的完了。
“不能再等了。”李丽终于决定,“婉容姐,你带着现有证据先回京城,我...我要去找莫风。”
“你疯了吗?”苏婉容惊呼,“你这样子怎么去?”
“我死也要死在救夫的路上。”李丽坚定地说。
正当两人争执不下时,农舍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苏婉容警觉地探头查看,随即惊喜地叫道:“是莫风!”
李丽挣扎着坐起身。门被推开,满身是血的莫风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他的左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已经骨折,但右手仍紧紧攥着那块玉佩!
“少夫人...幸不辱命...”他虚弱地笑了笑,然后轰然倒地。
郎中紧急为莫风处理伤势。他全身多处刀伤,左臂骨折,还有内出血的迹象。能活着回来,简直是奇迹。
“被追了...三天三夜...”莫风断断续续地讲述,“杀了六个追兵...最后跳崖...才甩掉...”
李丽泪流满面,小心地接过那块沾血的玉佩。对着阳光,她清楚地看到玉佩内部刻着精细的边防图,与林一那块御赐玉佩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标记的驻军位置有所不同。
“这就是铁证!”苏婉容激动地说,“贾家伪造御赐玉佩,出卖国家机密,罪无可赦!”
事不宜迟,苏婉容决定立刻启程赴京,将玉佩和证词交给王大人。李丽本想同行,但伤势实在不允许。
“丽妹,你放心。”苏婉容郑重承诺,“我就算拼上这条命,也一定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送走苏婉容,李丽终于支撑不住,再次陷入高烧昏迷。恍惚中,她似乎回到了现代,躺在洁白医院的病床上,耳边是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医生们讨论着“创伤后感染”“多器官衰竭”等术语。
“不...我不能死...”她在梦中挣扎,“林一和萱儿...还在等我...”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力量听到了她的祈求。三天后,当李丽再次睁开眼时,高烧已经退了。更令人惊喜的是,床边坐着风尘仆仆的苏婉容,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好消息!”她一把抓住李丽的手,“王大人在朝堂上呈上了证据,皇上震怒,已经下令将贾丞相革职查办!”
“林一呢?”李丽急切地问。
“释放了!林家平反了!”苏婉容喜极而泣,“而且...北方前线传来捷报,我军大胜,北燕退兵百里!”
原来,拿到玉佩证据后,朝廷识破了北燕假和谈真侵略的阴谋,紧急调整边防部署,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这场胜利,彻底粉碎了贾丞相一党的阴谋。
“林一...现在在哪?”
“正日夜兼程地来找你呢。”苏婉容笑道,“我派人送信说你在这里养伤,他应该快到了。”
李丽长舒一口气,泪水模糊了视线。所有的苦难和冒险,都值得了。
当天傍晚,熟悉的马蹄声在农舍外响起。李丽挣扎着起身,扶着墙一步步挪到门口。夕阳下,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正飞奔而来。
“丽娘!”
林一几乎是摔下马的,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李丽面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他的拥抱如此用力,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轻点...伤口...”李丽轻嘶一声。
林一立刻松开些,小心翼翼地查看她的伤势,眼中满是心疼:“傻女人,为什么要冒险...”
“因为值得。”李丽微笑着拭去他脸上的泪水,“一切都值得。”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融合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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