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刘勇等三名亲随,刘和感觉底气稍稍足了一些。虽然力量依旧微薄,但至少身边有了完全听命于自己、可以放心驱使的人手。他不再满足于仅仅透过州牧府的高墙去想象外面的世界,他需要亲眼去看,亲耳去听,亲身去感受这东汉末年最真实的脉搏。
这一日,天气和暖,刘和以“久病初愈,需散心透气,以免郁结于心”为由,向管事报备后,带着刘勇和赵虎二人,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青色布衣,从小侧门出了州牧府。
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真正走出那象征着权力与禁锢的深宅大院。
蓟县作为幽州治所,虽地处边郡,却也颇具规模。街道由黄土夯实,车马过后便扬起阵阵尘土。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酒旗招展,贩夫走卒穿梭叫卖,倒也显出几分热闹景象。
然而,在这份热闹之下,刘和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许多不和谐的细节。
往来行人中,大多面有菜色,衣衫褴褛者甚众。许多人的眼神麻木而疲惫,只有在看到巡街的官兵或者鲜衣怒马的豪强子弟时,才会迅速低下头,流露出畏惧之色。街角巷尾,时常能看到蜷缩着的乞丐和拖家带口的流民,眼神空洞地望着过往行人。
“公子,小心些。”刘勇警惕地护在刘和身侧,手始终按在腰间的刀柄上。赵虎则跟在另一侧,同样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他们虽年轻,但作为侍卫的本能还在。
“无妨,随便走走看看。”刘和语气平静,目光却如同最精细的筛子,过滤着所见的一切。洞察之戒的能力悄然开启,如同第二双眼睛,为他揭示着表象之下的真实。
他看到一个推着独轮车的老汉,车上堆着些柴火,步履蹒跚。 【王老汉:忠诚:-,武力:29,智力:48,政治:10,魅力:40,运势:困顿】【贫苦樵夫,家中田地被兼并,只得砍柴为生,终日辛劳难以果腹。】
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在布庄前徘徊良久,最终只是摸了摸那粗糙的麻布,叹了口气黯然离开。 【张氏:忠诚:-,武力:22,智力:55,政治:15,魅力:60,运势:艰难】【丈夫被征徭役,生死不明,独自抚养幼子,织席贩履度日。】
几个穿着绸缎、趾高气扬的年轻子弟,骑着高头大马呼啸而过,街上市民纷纷惊慌避让。 【李家子弟:忠诚:-,武力:45,智力:58,政治:40,魅力:55,运势:小康】【本地豪强子弟,倚仗家势,欺行霸市,无所事事。】
甚至在一个街口,他看到两名小吏正在向一个摆摊的老农收取市税,态度凶横,老农苦苦哀求,却依旧被夺走了仅有的几枚铜钱。 【税吏钱三:忠诚:50(对职位),武力:51,智力:58,政治:45,魅力:42,运势:平】【欺软怕硬,盘剥百姓以中饱私囊。】
一幕幕景象,一个个属性面板,如同冰冷的刻刀,在刘和心中勾勒出这个时代残酷的底色。民生多艰,豪强横行,吏治腐败……这一切,都是滋生大乱的温床。
他的心情渐渐沉重。州牧府内的勾心斗角,与这市井间的悲惨相比,似乎都成了无足轻重的小事。
就在这时,前方一阵喧哗吵闹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只见一个肉铺前,围了一圈人。一个衣着华贵、满脸横肉的胖子,正带着几个恶奴,指着摊主破口大骂。那摊主是个黝黑壮实的汉子,低着头,拳头紧握,却不敢还口。
“狗一样的杀才!竟敢拿这等次肉糊弄你家爷爷?知不知道爷是谁?信不信爷一句话,让你这摊子再也开不下去!”胖子唾沫横飞,气焰嚣张。
【周彪:忠诚:-,武力:62,智力:50,政治:30,魅力:40,运势:仗势欺人】【蓟县豪强周家旁支,欺男霸女,为祸乡里。】
那肉摊汉子忍气吞声道:“周爷息怒,这肉确是今早刚宰的好肉,绝不敢糊弄您……”
“还敢顶嘴?!”周彪眼睛一瞪,抬手就要打人。
刘和眉头紧皱。光天化日,如此跋扈!
他下意识地看向那肉摊汉子。 【张屠户:忠诚:-,武力:68,智力:52,政治:20,魅力:55,运势:受压】【手艺精湛,性情憨直,常受豪强欺压,敢怒不敢言。】
武力竟然有68?看来不是没血性,只是迫于压力不敢反抗。
刘和脚步微动,正犹豫是否要出面。他虽身份特殊,但此刻微服在外,暴露身份未必是好事。
就在此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一队巡街的官兵闻声赶到。
“何事喧哗?!”带队的小队长厉声喝道。
那周彪见到官兵,非但不惧,反而更加嚣张,指着张屠户道:“王队长,你来得正好!这厮以次充好,欺诈顾客,还欲行凶!快将他拿下!”
那小队长看向周彪,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原来是周爷。”随即脸色一板,对张屠户喝道:“大胆张屠!竟敢冲撞周爷!来人,锁回衙里去!”
【巡街队长王五:忠诚:60(对职守),武力:65,智力:55,政治:40,魅力:50,运势:平】【认识周彪,知其家势,欲徇私讨好。】
竟是毫不问缘由,就要直接拿人!
围观的百姓脸上都露出愤懑之色,却无人敢出声。
张屠户脸色惨白,眼中满是绝望和不甘。
刘和心中怒火升腾,这就是幽州的吏治!但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出声的冲动。此刻暴露身份,最多救下一个张屠户,于大局无益,反而会打草惊蛇,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他看了一眼那仗势欺人的周彪,又看了一眼那徇私枉法的王队长,将他们的相貌牢牢记住。
然后,他默默转身,对刘勇和赵虎低声道:“我们走。”
刘勇和赵虎对视一眼,他们都看到了公子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厉色,但既然公子发话,他们便毫不犹豫地护卫着刘和,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走在回府的路上,刘和沉默不语。
市井的见闻,比十卷邸报更深刻地让他理解了何为“民不聊生”,何为“官逼民反”。太平道能迅速发展壮大,绝非偶然。
他摸了摸食指上那枚冰冷的戒指。
乱世即将来临,这既是巨大的危机,却也可能是打破这令人窒息的一切的契机。
他需要力量,更需要尽快走出这州牧府,去更广阔天地布局的决心。
回到偏院,刘和立刻吩咐李伯:“想办法,去打听一下那个西市张屠户后来如何了。若是被拿了,看看能否使些钱帛,将他保出来。”
李伯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应下。
刘和站在窗前,望着院墙上方那片狭窄的天空。
蓟县的市井,如同一幅浓缩的画卷,让他看到了这个时代最真实的痛苦与不公。
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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