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残雪,掠过死寂的荒原。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天地间唯有寒冷与寂静。乌桓峭王部的冬季营地里,大多数帐篷都漆黑一片,唯有零星几堆守夜人勉强维持的篝火,在寒风中明灭不定,如同鬼火。连续两日的风雪和昨日抢掠的狂欢,让这些乌桓战士彻底放松了警惕,此刻正沉浸在睡梦与酒意之中。被掳来的汉民蜷缩在冰冷的角落,瑟瑟发抖,绝望地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他们丝毫不知,死神已悄然降临在山脊之后。
刘和与关羽并辔立于山坡暗处,身后是一千五百名如同雕塑般沉默的骑兵。经过一个时辰的休整和最后的战前准备,人马体力稍复,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和复仇的火焰。空气仿佛凝固,只能听到战马偶尔发出的沉重鼻息和铠甲摩擦的微响。
刘和抬头望了望天色,东方的地平线已经透出一丝极细微的鱼肚白。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却让他的头脑异常清醒。他缓缓举起了右手。
(洞察之戒:营地警戒度极低…巡逻队间隔时间长且散漫…酋长牙帐位置确认…风向:西北风,利于火攻…)
就是现在!
那高举的右手猛然挥下!
“全军——突击!杀!!!”
刘和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撕破了黎明的寂静!
“杀!杀!杀!!!”
积蓄已久的杀意轰然爆发!一千五百名汉军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流,又如同扑食的猛虎,从山坡之上倾泻而下,以排山倒海之势,直冲毫无防备的乌桓大营!
马蹄声如同狂暴的鼓点,瞬间震动了整个山谷!
“敌袭!汉军!是汉军!”几个被惊醒的乌桓哨兵发出凄厉的尖叫,但他们的声音瞬间就被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马蹄声所淹没。箭矢如同飞蝗般从冲锋的骑兵手中射出,精准地钉入那些匆忙从帐篷里钻出来的乌桓战士的胸膛!
“云长!牙帐!”刘和在奔驰中高喊,手中长剑指向营地中央那顶最大、最华丽的帐篷!
“某去也!”关羽一声长啸,黄骠马速度再增,竟如离弦之箭般脱离大队,一马当先!青龙偃月刀在微弱的晨光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所过之处,帐篷被撕裂,试图阻拦的乌桓人如同草芥般被斩飞!他根本不做任何缠斗,目光死死锁定那顶牙帐,直线突进!真真是万军辟易,无人能挡其一合!
与此同时,刘和率领主力铁骑狠狠地撞入了混乱的营地。他并没有执着于追杀溃兵,而是厉声下令:
“放火!烧了他们的帐篷!粮草!”
“各部以曲为单位,穿插分割,制造混乱,不得让敌军集结!”
“解救被掳百姓,向营外指定地点集结!”
命令被迅速执行。骑兵们将早已准备好的火把投向帐篷、草料堆和抢掠来的物资。干燥的毛皮、帐篷遇火即燃,西北风一吹,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开来!整个乌桓营地顿时陷入一片火海,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混乱!彻底的混乱!
从睡梦中惊醒的乌桓人根本不知道来了多少汉军,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敌人的喊杀声,到处都是熊熊烈火。他们惊慌失措,有的甚至来不及穿上铠甲、找到武器,就如无头苍蝇般乱跑乱撞,很多人还在懵懂状态就被疾驰而过的汉军骑兵一刀砍倒。马匹受惊,嘶鸣着四处狂奔,践踏冲撞,进一步加剧了混乱。
惨叫声、哭嚎声、兵刃碰撞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汉军骑兵如同虎入羊群,尽情砍杀着混乱中的敌人,并不断投掷火把,将一座又一座营帐点燃。
乌桓人猝不及防,死伤极其惨重。营寨已彻底大乱,组织不起任何有效的抵抗。胜利的天平,在黎明到来的那一刻,已彻底倾向了长途奔袭、出其不意的汉军!
刘和勒马立于一片火光之中,冷静地指挥着各部扩大战果,目光则紧紧追随着那道已快接近牙帐的青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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