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教官！”张伟一声哀嚎，护住自己面前那盅价值五十学分的佛跳墙，“我这刚吃第一口！热乎的！能让我吃完吗？或者打包也行啊！”
高云的眼神，让张伟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塞进佛跳墙的坛子里。
“等我回来。”萧驰对苏青瑶轻声说。
苏青瑶点了点头，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担忧：“小心。”
在众人或好奇、或敬畏、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302宿舍四人组，跟着高云，离开了这个充满快活气息的食堂。
一路上，张伟还在小声碎碎念。
“我的佛跳墙……我的火鳞猪……早知道就先吃了……这下全便宜食堂大妈了……”
谢听雨和沈靳言则保持着沉默，他们都感觉到了，这次的召见，非同寻常。
高云带着他们，乘坐轨道车来到了一处他们从未到过的区域。这里不再是生活区和训练区，而是一栋栋戒备森严的纯白色建筑。
最终，他们停在一扇厚重的合金门前。
“进去吧，裴主任在等你们。”高云说完，便如一杆标枪般守在了门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四人对视一眼，萧驰率先推开了门。
门后不是办公室，而是一个巨大的环形阶梯会议室，空无一人。正中央的全息投影平台上，裴谨言正背对着他们，看着面前一幅巨大的星图。
“来了。”裴谨言的声音响起，他缓缓转过身，那副裂纹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得像是能穿透人心。
“坐。”
他指了指第一排的座位。
“你们的饭菜，基地会记在账上，下次补给你们。”裴谨言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张伟的眼睛亮了一下。
还有这好事？
“裴主任，您找我们来，是为了寂静之森的事？”萧驰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也不是。”
裴谨言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中央的星图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寂静之森的俯瞰图。
整个森林超过三分之二的区域，都被标记上了刺目的深红色。
“你们带回来的情报，很有价值。”裴谨言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它证实了我们的一个猜想——‘截天教’的渗透，比我们想象的更深，也更……恶心。”
随着他的话音，屏幕上的画面切换了。
不再是地图，而是一段段经过处理，却依旧触目惊心的监控录像。
那是一个边陲小镇，原本祥和的街道上，人们惊恐地奔跑。他们的身后，无数黑色的藤蔓破土而出，如同潮水般席卷了一切。
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摔倒在地，回头哭着喊妈妈。下一秒，一根藤蔓便缠住了她的脚踝。在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小女孩被拖入地下，消失不见。
画面一转，一个青年被藤蔓刺穿了身体，他没有立刻死去，而是痛苦地嘶吼着。在他的皮肤之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最后，一根翠绿的嫩芽，从他的眼眶里硬生生钻了出来！
“呕……”张伟再也忍不住，当场就吐了出来。
谢听雨的脸也一片煞白，握紧了拳头，骨节嘎吱作响。
沈靳言周围的数据光幕，第一次变得混乱不堪，似乎在进行着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计算。
萧驰死死地盯着屏幕，识海中那片一半血色一半暗金的能量，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
他想起了锁龙井那个守井人，想起了陈小兔，想起了那些被同化为森林一部分的学长。
原来，那就是他们的结局。
“这就是你们未来要面对的敌人。”裴谨言的声音，“他们不讲道理，不计伤亡，他们视人命如草芥，以散播恐惧和毁灭为乐。”
他关闭了影像，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死寂。
“而我们，就是挡在普通人与他们之间的，那堵墙。”
裴谨言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四张年轻却写满震惊的脸。
“所以，欢迎来到真正的蜀山大学。”
他话锋一转。
“蜀山大学，不是让你们来养老的托儿所。它是铸剑炉，是角斗场。你们每一个人，都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或者……是一块只能回炉重造的废铁。”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用最野蛮、最残酷、最有效的方式，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你们打磨成最锋利的武器。”
张伟听得一愣一愣的，小声对旁边的萧驰嘀咕：“驰哥，我怎么听着……跟传销似的？”
萧驰没理他，他知道，重点要来了。
“一个月后，将举行本届‘新生大比’。”裴谨言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所有黄字区新生，必须参加。形式包括个人战与团队战。最终的排名，将决定你们未来一整年的资源分配、任务权限、以及你们能接触到的功法和导师的等级。”
他看向萧驰，目光灼灼。
“萧驰，你的评级是独一无二的‘神’。但力量，不等于战斗力。我需要看到的，不是一个只会砸坏启明之柱和宿舍水管的破坏狂，而是一个能带领队伍，在绝境中取得胜利的领袖。”
“证明给我看，你的价值，不止是捏碎一颗钨钢球，也不止是能和神仙聊聊天。”
萧驰的心，猛地一跳。
裴谨言，知道聊天群的存在？！
不，他应该只是在用一种方式，敲打自己。
裴谨言的目光又转向其他三人，变得愈发冰冷。
“你们三个也一样。别以为抱上了大腿就高枕无忧。在战场上，子弹可不会因为你有个厉害的大哥就绕着你走。”
“跟不上的人，下场只有一个——死。”
“死”字一出口，整个会议室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好几度。
“新生大比的冠军团队，除了海量的学分奖励外，还将获得一次进入‘玄字区’藏经阁挑选功法的机会，并且，可以指定一名‘天字区’的大佬，作为你们的指导老师。”
“天字区？”张伟眼睛一亮，又来了精神。
“没错。”裴谨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些被你们称作‘神明’的存在，他们，都在天字区。”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裴谨言挥了挥手，“回去吧，好好消化一下。一个月后，我希望看到的，不是四头嗷嗷待哺的绵羊。”
四人浑浑噩噩地走出了会议室。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他们却觉得浑身发冷。
走在路上，谁也没有说话。食堂里的佛跳墙，此刻已经没了半点诱惑力。
“我……我能退学吗？”张伟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说，“我家三代单传，我还想给我家留个后呢……”
“砰！”
谢听雨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他背上，差点把他拍得吐血。
“怕什么！干就完了！”谢听雨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有架打，还有奖励拿，多好的事！”
“退学申请的通过率，为0.01%。”沈靳言飘在旁边，冷静地分析，“我刚才已经将新生大比的已知规则，录入了我的数据库。根据初步模型推演，如果我们现在开始针对性训练，我们的团队胜率，可以从32.7%，提升到51.9%。”
张伟哭丧着脸：“那不还是有差不多一半的几率会输？”
“会死。”沈靳言纠正道。
张伟的脸，更白了。
萧驰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栋被无数规则和冰冷包裹的白色建筑。
他的脑海里，闪过苏青瑶担忧的脸，闪过父母在家做好饭菜等他回家的样子，也闪过视频里那个在绝望中被拖入地下的女孩。
以前，他只是想守护好自己身边的一方小天地。
现在，裴谨言告诉他，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要危险。而他，被推到了守护更多人的第一线。
退缩？
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两个字。
【洪荒神魔养老院】里，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心境变化，前所未有的安静。
萧驰收回目光，转过身，对三个神色各异的兄弟说。
“走吧。”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回去训练。”
张伟愣住了，他看着萧驰的侧脸，那张平时总是挂着玩世不恭笑容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了如铁般的坚定。
那个爱开玩笑的“骚话王”，好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即将走向战场的，真正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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