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工程正指挥着众人清点物资,看到老张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眉头一皱。
“怎么了?李华醒了?”
“场长!”
老张凑到于工程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把刚才李华的梦话一五一十地学了一遍。
于工程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
他沉默了足足半分钟,道:
“我知道了。”
他转过身,叫来两个最信得过的民兵。
“你们两个,现在去病房,把李华给我看死了!不准任何人探视,她要是醒了,也别让她离开房间半步!”
“是!”
民兵领命而去。
于工程又叫住准备回去的谭玉。
“谭卫生员,李华的衣物,你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谭玉点了点头,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
很快,谭玉就回来了,她的手里拿着一个被水浸透的信封。
信封没有封口,里面的信纸也湿了,但字迹还算清晰。
于工程接过信封,抽出信纸。
当他看到信纸上那些扭曲的,如同虫子爬行般的文字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老于,怎么了?”
于工程没有说话,只是把那张信纸递给了他。
陈义接过来一看,也愣住了。
“这……这是什么字?”
“是鬼子的字!”
于工程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股滔天的怒火。
“我他妈的跟他们打了八年交道,这字,我到死都认得!”
陈义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农场的会计,身上怎么会带着一封用日文写的信?
于工程小心翼翼地将信纸叠好,放进自己上衣的内兜里,拍了拍。
“老陈,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从现在开始,把所有知道李华掉进冰窟窿里的人都排查一遍,特别是她昏迷前接触过谁!”
“还有,李华说的那些梦话,给我烂在肚子里!谁敢传出去一个字,按破坏分子论处!”
“我明天一早就去县里,找人翻译这封信!”
于工程的安排滴水不漏。
陈义重重地点了点头,表情严肃。
他看着远处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忍不住叹了口气。
“先是仓库纵火,现在又是投毒,还牵扯上鬼子的东西……咱们这农场,到底混进来了多少牛鬼蛇神?”
……
第二天,天刚亮。
李华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烧退了,但身体还是虚弱得很。
门口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民兵,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要见场长!”
李华挣扎着想坐起来,声音沙哑。
“我要告状!我要揭发周建军!”
民兵不为所动。
就在这时,门开了。
于工程和陈义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李华也顾不上身体的虚弱,伸出一只颤抖的手。
“场长!陈主任!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是周建军!他想杀我!他昨天把我骗到江边,把我推进了冰窟窿里!”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于工程拉了张凳子,在床边坐下,脸上没什么表情。
“慢慢说,别急。”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周建军为什么要推你?”
李华的哭声一顿。
下毒的事,绝对不能说!
说了,自己就彻底完了!
她眼珠一转,立刻想好了说辞。
“他……他就是记恨我!”
她咬着牙,脸上露出愤恨的表情。
“就因为上次在伐木场,我当众批评了他几句,让他没了面子,他就一直怀恨在心!”
“昨天,他假惺惺地跑来找我,说什么要帮我跟您求情,让我官复原职。”
“我当时也是糊涂,竟然信了他的鬼话!”
李华一边说,一边擦着眼角的泪水。
“他把我骗到没人的江边,就露出了真面目!他说我这种高高在上的干部,就应该好好尝尝无产阶级的铁拳!”
“然后,他就……他就把我推下去了!”
她声泪俱下,演技逼真。
“场长,要不是我命大,拼死爬了回来,我这条命就交代在外面了!”
“周建军这是蓄意谋杀!这是对我们干部的挑衅!这种人,心肠太毒了!你们一定要把他抓起来,枪毙他!”
李华说完,就趴在被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于工程静静地看着她表演,一言不发。
陈义站在一旁,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李华哭了半天,没听到动静,偷偷抬起头,从指缝里观察两人的表情。
于工程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李华的哭声戛然而止。
“说完了?”
李华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于工程,又看了看旁边脸色同样阴沉的陈义。
“李华同志。”
陈义往前走了一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你刚才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能负责吗?”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力。
“这可不是小事,是蓄意谋杀的指控。”
李华的心猛地一跳,眼神有些闪躲。
但事已至此,她没有退路。
“我负责!”
她梗着脖子,强撑着说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一个干部,我能撒谎吗?就是周建军要害我!”
“是吗?”
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一个穿着白大褂,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同志走了进来,是卫生所的护士张静芳。
她手里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
“李会计,你发烧说胡话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张静芳把药碗放在床头柜上,看了一眼于工程和陈义。
“场长,陈主任,李会计昨天半夜烧得最厉害的时候,一直在说梦话。”
李华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
张静芳没理会她,继续说道。
“她说……‘槽子糕有毒’,还说‘周建军你该死’,‘是你逼我的’。”
“她还提到了什么‘五代雇农’。”
这几句话,像几记重锤,狠狠砸在李华的心上。
“你胡说!”
她尖叫起来,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
“我那是烧糊涂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陈义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盯着李华的眼睛。
“李华同志,到底是谁给谁投毒?”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北大荒?开局自带两百平物资仓库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