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工具间里。
李华抱着胳膊,冻得瑟瑟发抖。
这里原本是放锄头铁锹的地方,后来废弃了,屋里除了一张破桌子和一条长板凳,什么都没有。
连扇窗户都没有,只有门上一个小小的观察口透进一点微光。
“吱呀——”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年轻的脑袋探了进来。
是负责看管她的民兵小王。
李华连忙扑过去,
“小王,怎么样?侯主任气消了没有?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小王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
“李会计,侯主任……他很生气。”
他把侯主任的话,小心翼翼地转述了一遍。
当听到要抄三遍材料,没半个月出不来时,李华的脸彻底白了。
当听到“挑牛粪”三个字时,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他……他怎么能这样……”
小王把一个冰凉的窝头和一碗水放在桌上。
“李会计,这是你的午饭。你……你还是赶紧开始抄吧。”
说完,他叹了口气,退出去,重新把门锁上了。
“哐当”一声。
她呆呆地看着桌上的窝头,又看了看旁边一尺多高的学习资料,终于崩溃了。
“周建军!你好狠的心!”
她咬牙切齿地低吼,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
“不就是几句话吗?你至于这么赶尽杀绝吗?你个五代雇农的种,心眼怎么就这么小!”
她破口大骂,把所有能想到的恶毒词语都用在了周建军身上。
骂累了,她一屁股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抱着膝盖,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鬼地方连张床都没有……这是要冻死我啊……”
她又冷又饿又怕。
夜深人静,宿舍里鼾声四起。
周建军睁开眼,黑暗中,他的目光清亮得吓人。
他悄无声息地坐起身,确认王铁牛和高保国都已熟睡,才从床下拖出自己的木箱。
打开锁,他拿出那个油纸包,又从空间里取出一张小小的银色锡纸和一根细长的试纸。
这是他穿越前准备的应急物品之一,可以检测一些常见的毒素。
他小心翼翼地捏下一小块槽子糕的碎屑,放在锡纸上,滴上几滴水,再将试纸探入其中。
几秒钟后,试纸的顶端,迅速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深紫色。
有毒。
而且,是能致死的剧毒。
周建军后背一凉,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好一个李华。
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她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报复,而是想要他的命!
周建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胸中的暴怒压了下去。
他将所有东西收好,把那包致命的槽子糕重新锁进箱子最深处。
他躺回床上,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屋顶。
李华,你想杀我?
那就看看,我们谁先死。
……
第二天,周建军特意绕路去了卫生所。
谭玉正在整理药品,看到他进来,有些意外。
“周建军同志,你不舒服吗?”
周建军摇摇头,走到她面前,压低了声音。
“谭卫生员,昨天谢谢你。另外,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他把槽子糕有毒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谭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中满是震惊和后怕。
“她……她怎么敢!”
“所以,我想请你保密,就当从没见过她去我们宿舍。”
周建军看着她的眼睛,神情严肃。
谭玉不是蠢人,她立刻明白了周建军的意思。
他这是要自己解决。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
“多谢。”
周建军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回头冲她笑了笑。
“等这事了了,我请你吃好吃的,真正的红烧肉,管够。”
说完,他便大步离开了卫生所。
谭玉看着他的背影,心跳有些快,脸颊也微微发烫。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农场每天都在发生着新的变化。
从各地调来的新职工陆续抵达,农场的人数一下子翻了近一倍,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劳动景象。
职工宿舍扩建了,崭新的猪圈和鸡舍也建了起来,甚至连食堂都扩大了一圈。
一切都欣欣向荣。
在这片热闹中,只有一个人是灰暗的。
李华从工具间里被放出来了。
半个月的禁闭和抄写,让她整个人都脱了形,原本还算丰腴的脸颊凹陷下去,脸色蜡黄,眼神也变得有些呆滞。
于工程没有撤她的职,但她的会计工作被暂时中止了,每天跟着新来的女职工一起,去捡牛粪,打扫猪圈。
这是比杀了她还难受的惩罚。
更让她绝望的,是所有人的孤立。
食堂里,没人愿意跟她坐一桌。
走在路上,过去那些奉承她的、讨好她的,现在也绕着道走。
偶尔有人跟她说话,也是冷嘲热讽。
“哟,这不是李会计吗?怎么也来掏猪粪了?这是体验生活,好提高思想觉悟?”
李华低着头,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
她不敢反驳,也不敢发作。
她只能忍。
这天下午,周建军干完活,拎着斧子从伐木场回来。
他远远地就看见了李华。
她正一个人默默地推着一车猪食,走向新建的猪圈,背影萧瑟又狼狈。
周建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把斧子交给王铁牛。
“你们先回去,我有点事。”
他大步朝着李华走了过去。
李华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是周建军,身体瞬间僵住,眼神里满是惊恐和怨毒。
“李会计。”
周建军的脸上,却带着一种和煦的,甚至称得上是关切的笑容。
“最近……还好吧?”
李华没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周建军像是没看到她的防备,自顾自地说道。
“其实,那天是我太冲动了,话说得有点重,让你受委屈了。”
他叹了口气。
“侯主任那边,也是气头上。我看,这事差不多也该过去了。”
李华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她不相信周建军会这么好心,但她太想摆脱现在的困境了。
“你……你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干涩沙哑。
“我跟于场长提了提,觉得让你一直干这个也不是个事。你的职位,还是应该恢复的。”
周建军的话,不断地引诱着李华。
李华的心脏砰砰直跳。
“场长……场长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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