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难行,深一脚浅一脚。
所有人都在默默赶路,将体力消耗降到最低。
又走了四个多小时,连李佳乐都有些撑不住了。
他抬手示意队伍停下,指着不远处一个破败的轮廓。
“前面有个废弃的牛棚,去那儿歇歇脚。”
众人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牛棚四面漏风,但好歹能挡住一些刺骨的寒风。
李佳乐分派了两个人出去放哨,剩下的人则在牛棚里生起一堆小小的篝火。
跳动的火光映着众人冻得发青的脸。
李佳乐从背包里拿出几个硬邦邦的大饼子,分给众人。
“先垫垫肚子,一个小时后继续出发。”
周建军接过饼子,掰了一小块,就着雪水往下咽。
饼子又干又硬,刺得嗓子生疼。
他看着火堆,心里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
那封信,是他从徐敏身上顺来的。
那天在食堂,徐敏端着饭盒从他身边挤过去,信封从她口袋里滑了出来。
他当时不动声色地用脚踩住,等徐敏走远了才捡起来。
他看不懂上面的字,但那歪歪扭扭的字体,让他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所以,他把信塞进了李华的口袋。
他要借农场的手,把徐敏这个藏在暗处的钉子给拔出来。
只是他没想到,这封信的分量这么重。
重到能让场部连夜派出他们这支武装小队。
“队长。”
周建军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李佳乐抬起头,看着他。
“这次任务,是不是跟李华有关?”
李佳乐的眼神动了一下,没有回答。
周建\"我把她扔江边,就是觉得她不对劲。”
周建军的声音很平静。
“没想到,真能从她身上翻出要命的东西。”
他这是在试探,也是在给自己撇清关系。
他把自己的行为,包装成了一种对敌斗争的直觉。
李佳乐咀嚼着嘴里的大饼子,看了周建军足足有十几秒。
这个刚来农场没多久的年轻人,心思比他想的要深得多。
“不该你知道的,别打听。”
李佳乐最终还是没有松口。
“吃完东西,养足精神。后面的路,不太平。”
一个小时后,队伍再次出发。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在他们离开后,牛棚后方的雪堆里,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
又走了不知多久,队伍进入了一片狭长的山谷。
两侧是陡峭的山壁,只有中间一条窄窄的小路。
周建军的心头,猛地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这种地形,是天然的伏击点。
他下意识地将手搭在了腰间的步枪上。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毫无征兆地在死寂的山谷中炸开!
走在队伍中间的一个巡逻队员,身体猛地一震,嘴里发出一声闷哼,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敌袭!隐蔽!”
李佳乐的吼声几乎和枪声同时响起。
周建军的反应快到了极致。
在枪响的瞬间,他没有丝毫犹豫,一个饿虎扑食,朝着路边一人多高的沟壑就滚了进去。
身体落地的瞬间,他心念一动,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蒋根生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直接趴在雪地里,抱着头,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李佳乐和另外两名队员则迅速散开,各自找到了掩体,举枪警戒。
“砰!砰!”
又是两枪!
子弹打在蒋根生身边的雪地里,溅起两团雪沫。
显然,对方的目标,就是这些暴露在开阔地的人。
“趴下别动!”
李佳乐冲着蒋根生大吼。
他猫着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备用手电筒,朝着左前方几十米外用力扔了出去。
手电筒在雪地上翻滚着,划出一道光弧。
“砰!”
枪声再次响起,手电筒应声而灭。
就是现在!
“打!”
李佳乐怒吼一声,朝着枪火亮起的方向,果断扣动了扳机。
另外两名队员也同时开火。
三支步枪的火力,瞬间压制住了对方。
枪声停了。
李佳乐没有冒进,他打了个手势,一名队员立刻从侧面包抄过去。
他自己则端着枪,一步步朝着刚才枪响的位置逼近。
雪地上,只有一小滩殷红的血迹。
敌人受伤了,但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队长,那家伙对这儿的地形太熟了,跟个猴子似的,钻进林子就没影了!”
负责追击的队员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李佳乐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先救人!”
两人迅速返回。
中枪的队员叫张伟,子弹打穿了他的左臂,鲜血染红了半边棉衣。
他咬着牙,额头上全是冷汗,硬是没吭一声。
“妈的,还好没伤到骨头!”
李佳乐撕开他的袖子,检查了一下伤口。
“子弹必须马上取出来,不然这条胳膊就废了!”
他从急救包里拿出手术刀和镊子,又点燃了一小块酒精棉球,给刀具消毒。
“忍着点!”
没有麻药,只能硬来。
另一名队员死死按住张伟的肩膀,李佳乐则屏住呼吸,将消过毒的手术刀,稳稳地切开了伤口。
“嗯!”
张伟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牙齿将嘴唇都咬出了血。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
李佳乐的动作很快,镊子探进血肉模糊的伤口里,摸索着。
“叮”的一声轻响。
找到了!
他手腕一用力,一颗变形的弹头被夹了出来,扔在雪地上。
李佳乐飞快地撒上金疮药,用纱布将伤口紧紧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行了,命保住了。”
他站起身,准备清点人数,继续赶路。
可他一回头,脸色瞬间变了。
“周建军呢?还有蒋根生!”
李佳乐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雪地上,只剩下他们四个,还有一滩被冻成暗红色的血迹。
“人呢?”
李佳乐的声音都在发颤。
“队长,这边!”
沟壑里传来周建军的声音。
李佳乐和另外两名队员立刻冲了过去,举枪对准沟底。
只见周建军正半拖半拽地将一个浑身发抖的人影从雪堆里往外拉。
是蒋根生。
他裤裆湿了一大片,一股骚臭味在寒冷的空气里散开,脸上涕泗横流,已经吓得没了人样。
“枪一响,我就把他拽下来了。”
周建军解释道,
“他吓坏了,一直不敢动弹。”
李佳乐看着安然无恙的两人,又看了看抖成筛糠的蒋根生,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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