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恶的封建主义，有专人照顾是真爽，舒舒服服泡着澡，想着以后可以安排专人搓澡，甚至……
可惜心有余，但家伙事没好。
接下来数日，陆羽频繁出入楚宅，不是请教姑父科举文章，就是提点小意见，帮忙防止疫情的发生，顺便陪弟弟妹妹玩会儿。
最后小姑家两个孩子楚漠和楚欣，直接粘着陆羽。没办法，表哥脑袋瓜子里面，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和小玩具，吸引力太强。
这边秦石在策马狂奔，想到那个慈祥的外祖母，就心痛不已。距离出来乞讨已经有十几日的光景，家中留存的粮食应该早就断了。
一夜未眠，天空微亮，村子已出现在视野中，此刻小伙却万分紧张，心中默默祈祷，祖母平安无事。
跳下马，一个踉跄差点摔个跟头，稳好身形，几步走到熟悉的大门口，颤抖的手推开大门。
映入眼前的是，一个老妇人躺在床上，手臂却悬挂在床边。秦石快步上前，轻轻喊了声祖母，手指慢慢伸向鼻尖，还好气息虽弱但还在。
老妇人感到家中似乎有人，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满脸泪水，红着眼睛的外孙。她挣扎着要起身，奈何太虚弱已经没有力气，只好轻轻问道：“怎么回来了？”
缓过来的秦石，立马说道：“祖母别动，好好躺着，我去弄吃的，您老回头再说。”
赶忙起锅烧水，准备泡糖水并熬粥。
看着炉膛中跳动的柴火，他庆幸来的及时，或许再晚几天外祖母就走了，那他将无法原谅自己。
想起恩公的那一脚，他傻傻地笑着，此刻心里有了一个决定。
租来的院子里，最近几日，陆羽吩咐琥珀，每日都要买一些新鲜猪肉，细细熬煮成猪肉菜粥，不过几日的光景，众人的气色就有了变化。最开心的当属小孩子们，如今每天都能吃到些肉末，偶尔还能分到甜食，因此天天满怀期待，早早守在大门口，盼着琥珀回来。
琥珀呢，被一群小孩子围着——‘姐姐’喊个不停，因为这样可以分到甜食。
这日院子外几声马鸣声、驴声响起，几个壮汉立马跑了出去，只见驴车上下来了几个老人家，其中一个老妇人衣服打满补丁但洗的干干净净，就是有些虚弱，走路颤颤巍巍。
场面开始让人眼睛发酸，赶紧吩咐常叔去县衙还马匹，顺便多买些吃肉食回来，今晚加餐，然后就悄悄回了堂屋，当众流眼泪有些丢人。
片刻后安顿好几位老妇人，一群壮汉直奔厅堂，见面就下跪，即使上前拉扯也不动，声音洪亮，吓他一跳。
“恩公，大恩大德，我等无以回报，日后唯恩公马首是瞻，万死不辞。”说完邦邦几下，看着都觉得疼。
“老子才救活你们，你们就想着送死？再说都死了，那我活儿找谁干，必须好好活着，吃饱穿暖，使劲帮我干活。麻溜的起来，以后用你们的地方多着呢。”
“丑话说前头，既然准备跟着我，那我拿你们当自己人，但是老子最讨厌背叛！”陆羽郑重的说道。
“恩公放心，谁敢背叛，不需您动手，我们这关他就过不去。”
“敢动恩公，我秦石第一个不答应，除非从我尸体上过去。”
“好！”陆羽拉着秦石等起来。
“别杵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有事情找琥珀，实在不行帮忙做饭去，我这儿还要读书，考不上举人，大家都喝西北风。”
晚饭时，一群人端着碗，蹲坐在小院中狼吞虎咽，好不热闹。几个老妇人，坐在桌子上，喝着碗里的肉粥，直掉眼泪。
其中一年长的老妇人说道：“多亏恩公，老身还能活着见到儿孙们，往后他有什么不对的，只管动手。”
旁边几个老妇人也附和，看这苗头不对。陆羽匆匆应付几句，赶忙端起碗筷，落荒而逃，再由她们说下去，这饭就没法吃了。
也不矫情，凑在人群中，大口吃饭，大口吃肉，聊天中知道，他们几家是姻亲，祖籍都是辽东的，因为是军户籍，所以很难娶到老婆——寻常人家不肯嫁闺女，最后只能相互抱团，几家之间换亲。
县衙这边赈灾防疫正在有条不紊进行，因为此时的明朝官府制度并没有崩坏，依旧能稳定运行，所以事情一一都有人安排落实，百姓也陆续续返回原籍，开始恢复生产生活。
算上时间，预定的瓷器也差不多快好了，陆羽打算带着众人赶紧回去，一群人在外吃喝拉撒都得花钱啊。。
临行，小姑往陆羽车上塞满东西，给家人的礼物，各种书籍，名人文章，吃的、喝的、穿的等等。
妇人小孩居多，为了赶时间，额外雇了几辆驴车，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在官道上。返程途中，偶尔遇到几个流民，只给点吃食，并不多事，这个时候还在外流荡，很是值得怀疑。
回到景德镇，陆明看到他带了这么多人，有些意外。二人在房间聊了半天，陆羽说了下自己转道浮梁县的经过。
“还好你小姑他们在县城主事，不然你一个小孩子在外容易出事，以后要三思后行。”
“嗯，儿子知错，这次有常叔他们一起才胆大想走出去去看看，也算长长见识。”陆羽小声说道。
陆明思豫片刻：“你带这么多人，以后咋养活，需要家里出钱？”
“暂时不需要，这次出来，见识不少，心里有些打算，估计能撑一段时间。实在不行，我去求娘亲，她总不能见死不救。”
“嗯，也好，我这边都是家族的生意，不能给你太多便利，不然没办法给你祖母、大伯他们交代。哎，他们在辽东那边开销也大，都不容易。”
看着已经到自己胸口的儿子，阳光自信，充满希望且有主张，他思绪片刻，又交给他五百两银票。
默默接过银票，他突然发现陆家在大明似乎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不愁吃不愁穿，府中有丫环小厮，出门有随从，只需动嘴就行。
可惜大厦将倾，覆巢之下无完卵，到时一切都是浮云。
由于回扬州府的人数众多，陆羽只好吩咐常叔、梁叔带着妇人和孩子们等先行一步。
“秦石，你们准备回扬州，我好像看到你外祖母她们了？”
“啊，是你们啊。是恩公让俺把她们也接过来了，此次一起走。”秦石自豪地说着。
“嗯，公子准备让他们先回去，我们几个和货船一起后出发。当初你们要是一起跟随恩公多好，他和杨知县还是姑侄关系，你们当时有些草率。”
“唉，这谁知道，一言难尽，我们现在在码头出苦力，勉强也能过活。”说罢赶紧去搬货，码头的管事已经在催。
秦石注视昔日朋友忙碌的身影，不知说什么好。
二人目送大家伙的船只慢慢起航，消失在远方。秦石对着唐三说道：“外祖母，上船前叮嘱，往后让俺听公子的，不能有二心，不然她没脸活下去。”
“她和我说的更狠，俺要是背叛公子，她就没有俺这个孙子，回头亲自送俺去见爹娘！”
开窑这天，陆明和陆羽早早来到作坊，伴随炉窑打开，一片片陶土瓷砖呈现在眼前，乳白色在阳光下亮闪闪的，十分漂亮。
期待中的十套蹲便器，除了一套裂开，其他几套完全能满足简单的冲水功能。满心欢喜，吩咐几人小心翼翼地包裹、打包、上船。
而父亲陆明订购的瓷器足足装满整个船舱，除去自家店铺出售，剩下的似乎另有他用。
不便多问，趁着双方在结算银钱的时候，陆羽向坊主收集了一些破碎的陶器，并购买了几大筐泥坯。
滔滔江水向东流，去时容易来时难。此刻顺水而下，只是几日的功夫便到达扬州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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