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湘真满面含春地望着自己，程光阳也不是无欲无求的神仙，笑着道：
“去沐浴吧，妆容都乱了，换一身好看的衣裳，打扮好了，再来见我。”
“嗯呢……”
闻听此言，李湘真心中喜不自胜，含羞带怯地退下了去。
三更时分。
梳洗一新的李湘真，头绾垂寰髻，身穿粉色褶纱衫、月白湖罗裙，怀抱一柄琵琶，在几名婢女的陪同下，来到程光阳房中。
这回守在门外的程光逢等人，没有再为难她，将她放了进去。
“给老爷请安……”
李湘真轻扭纤腰，款款行至程光阳身畔，低眉敛衽，轻启朱唇道。
程光阳抬眼望去，见她打扮得清纯可人，心念一动，询问道：
“本老爷给你哼曲子，你用琵琶弹出来给我听，能做到么？”
“侬家，侬家可以试试。”
李湘真有些不太自信。
程光阳回忆片刻，将自己以前听过的，林海老师的《琵琶语》、《踏古》等曲子，哼了出来。
李湘真技艺高超，记性也很好，只听了一遍，便能直接弹出来。
程光阳听罢，拊掌道：“弹得不错，阮芷擅吹笛，修微擅弹筝，现在又多了一个会弹琵琶的……”
李湘真闻言，忙开口道：“侬家也会吹笛，也会弹筝。”
程光阳眉头暗皱道：“以后你专门弹琵琶就行了。”
“是。”
李湘真见状，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赶忙颔首道。
斜月沉沉，夜近三更。
接连给程光阳弹奏了数曲琵琶，眼看天色不早，李湘真声音怯怯道：
“老爷，侬家伺候你更衣吧……”
程光阳没有拒绝，笑着点了点头。
…
翌日清晨，天色放明。
程光阳醒转，发现李湘真尚躺在自己怀中，朱唇皓齿，一双桃花美目微闭，睡得香甜。
想到此女明面上矜持羞怯，暗里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媚劲儿，昨夜伺候得自己非常舒服。
程光阳笑了笑，没有叫醒她，自顾自穿好衣裳，准备下床。
不过李湘真还是被他的动作弄醒了，睁开眼睛，立刻从背后将他紧紧抱住，将脸贴在他的肩膀上，撒娇道：
“老爷，天色还早呢，何不再歇息片刻。”
程光阳道：“今日我便要回福建去了，你就留在汪家暂住吧，等过两年我回京城，再把你一起带上。”
李湘真闻言，停顿片刻，忽然泣涕涟涟，边哭边道：
“老爷，妾身现在已是你的人了，你，你若是不要妾身，妾身就只有去死了……”
见这李湘真，前一秒还好好的，后一秒突然就哭了出来，程光阳自然猜得出，她是故意装给自己看的。
抬眼望去，发现对方眼眶通红，泪眼朦胧，程光阳咂了咂嘴，心里不得不佩服这个小女子的演技。
不过他也懒得拆穿，伸手勾起李湘真的下巴，俯看她的眼睛，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听话。”
李湘真呆了呆，瞬间停止哭泣，乖巧地点了点头。
程光阳抚摸着她的脸，声音温和了许多：
“今后你乖乖住在汪家，实在无聊了，就让汪汝谦找几个家丁护着你，到金陵城外游玩赏景也好，或者去旧院，找你那些姐妹相聚也罢，随你。”
其实程光阳不想把李湘真带在身边，主要还是碍于对方的身份。
以前程光阳可以不在乎旁人的眼光，纳王修微为妾，因为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小角色，没有执掌大权，外界也不会因此议论他，但现在不同，他必须时刻注意自己的名声和形象。
“嗯嗯……”李湘真点了点头，低声道：“可是人家想你了怎么办？”
程光阳没有说话。
李湘真试探道：“老爷，以后我可以到泉州去找你吗？”
“不行。”程光阳摇头。
李湘真略显失望，接着又问道：“那妾身可以给你写信吗？”
“可以，不过不要署真名。”
“好，那我就用我的字，李雪衣。”
李湘真说罢，继续抱着程光阳，半晌不肯松手。
…
天蓝海碧，白鸥翱翔，海风吹拂着滚滚波浪。
程光阳已经坐上了返回福建的大船。
为了接程光阳南下，不但他的两个族叔程应封和程应叙亲自来了。干儿子郑芝龙，也带着十几条战船，以及数千名水师官兵，前来护航。
“干爹，这就是我的长子，马上就满三岁了……”
楼船上方，郑芝龙抱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少年，走到程光阳身边，笑着道：
“上次干爹给他赐名后，我如今已正式给他改了名字，叫郑成功。”
程光阳笑着摸了摸小郑成功的脑袋，夸赞道：“曰甲，你这儿子生得隆眉准目，将来必成大器，功业不在你之下。”
“凭他自己，恐怕也做不成什么，还得倚仗干爹，将来多多提携……”
听到程光阳夸赞，郑芝龙心中自然高兴，低头对自己儿子道：“成功，看到没有，这位是你的干爷爷，快叫干爷爷。”
“干爷爷。”
小郑成功立刻听话地叫了一声。
程光阳心中受用，笑着对郑芝龙道：“放心，只要本阁还当权一天，就少不了你们父子的功名富贵，等过些日子，我让沈有容接任福建总兵，水师提督的位置就归你了，你可得好好干。”
“多谢干爹栽培，多谢干爹栽培……”
郑芝龙闻言，心中激动万分。
想到自己受招安还不到两年，马上就要做到总兵了，对方赶忙拉着儿子郑成功，不断向程光阳磕头谢恩。
程光阳摆了摆手，示意郑芝龙起身，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接着便让他退下，传自己的两位叔父程应封和程应叙，过来见面。
“贤侄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听到程光阳要见自己，程应封、程应叙两个花甲老头，立刻屁颠颠赶了过来，笑着道。
程光阳让人给二老端来座椅，想了想，询问道：“两位叔父，沿海开埠通商之事，进行得如何了？”
程应叙动了动嘴，正要说话。
程应封抢先道：“回贤侄的话，福建已经接连开通四五个港口了，那些鬼佬商人还算规矩，上岸以后，并没有滋扰百姓，跟咱们做生意也比较守信，基本没有欠账不结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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