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食堂破例加餐，算是为“天眼”系统初战告捷举行了一场小型的内部庆功。
红烧肉、土豆炖鸡块的香气驱散了连日来的疲惫，
人们的脸上洋溢着久违的轻松笑容。
老周端着搪瓷缸，以水代酒，挨个敬技术团队的成员，
声音洪亮：“同志们，辛苦了！咱们这算是……雏鹰展翅头一遭！”
老吴则被几个年轻人围着，追问算法优化的细节，他难得地露出笑容，耐心解释着。
沈棠和陆铮坐在角落一桌，看着这热闹的场景，相视而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然而，在这欢庆的氛围下，一丝不易察觉的暗流在涌动。
保卫处的一名干事悄悄走到陆铮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陆铮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对沈棠使了个眼色，两人不动声色地提前离席。
“刚接到外围观察点报告，”
回到办公室，陆铮关上门，神色凝重，
“我们监控的那个矿洞附近，今天下午出现了一个收山货的农民，在洞口周围转悠了挺久，还试图跟我们的暗哨搭话，问最近有没有看到生人。”
沈棠心中一凛：“试探？”
“很有可能。”
陆铮点头，
“‘掌柜’很警觉。
我们虽然没在现场抓人，但秘密搜查可能留下了细微痕迹，
或者他那边没按时收到回信，起了疑心。
这个‘山货农民’，八成是来探风声的。”
这说明敌人并未因一次挫败而退缩，反而更加谨慎和狡猾。
“天眼”系统的存在，或许已经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只是他们还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庆功宴的兴奋过后，
现实的技术难题依然是横亘在面前的大山。
首次成功带有一定的运气成分，目标在空旷地带活动，行为模式单一。
当“天眼”系统被要求应对更复杂的场景时，其“幼嫩”的一面暴露无遗。
场景一：基地大门口，上下班高峰期。
人流、自行车流交织，系统瞬间“懵了”。
屏幕上红色框框乱闪，几乎覆盖了整个画面，报警声连绵不绝，完全失去了重点。
负责监控的战士哭笑不得：“这……这还不如人眼好使。”
问题暴露：高密度目标下的跟踪与识别能力严重不足。
场景二：雨雪天气。
摄像头镜头被雨水或雪花遮挡，画面模糊不清，系统几乎成了“瞎子”。
即使天气好转，潮湿地面反光、车辆驶过溅起的水花，都会引发大量误报。
问题暴露：环境适应性极差，抗干扰能力弱。
场景三：夜间监控。
现有的摄像头低照度性能很差，
夜间画面噪点极大，几乎无法有效识别目标。
开启辅助灯光又容易暴露监控位置。
问题暴露：夜视能力缺失。
这些问题像一盆盆冷水，
浇在技术团队头上。
老周带着硬件组开始研究如何给摄像头加装简易的雨刮器和防雾罩；
老吴的算法组则开始攻坚“多目标跟踪”和“复杂场景下的目标分割”这两个地狱难度的课题；
沈棠则开始查阅资料，思考能否利用这个时代可能存在的红外或微光夜视技术，
哪怕只是最原始的。
就在技术攻坚陷入胶着时，资料室的老范那边，似乎有了新的发现。
这并非来自直接的监控，
而是源于老范的一个工作习惯——他喜欢在整理旧资料时，
用铅笔在一些他认为有价值或有趣的页面边缘，
做极其细微的注释或记号，美其名曰“留待后人考证”。
化装成整理员的侦察员注意到，
老范在整理一批六十年代初的、关于城市地下管网建设的旧图纸和档案时，
在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标注着废弃防空洞、旧排水渠走向的图纸边缘，
用极细的铅笔写下了一些类似缩写或代号的字符，
如“S7”、“Lx-q”等，笔迹与他平时的批注略有不同，更显潦草和急促。
这些字符本身没有明确意义，
但结合图纸内容——那些错综复杂、易于隐藏和转移的地下空间——就显得格外可疑。
侦察员秘密拍摄了这些页面。
消息传到沈棠和陆铮这里，他们立刻意识到，
这可能是“掌柜”网络用于标识秘密通道或接头点的暗号！
老范或许是在无意识中，
接触并记忆了这些信息，
又在整理相关档案时，
下意识地将其“复现”了出来。
“立刻比对！”
陆铮下令，
“将这些图纸上的标记，与周晓芸、老田案中涉及的地图标记，以及我们掌握的基地及周边地形图进行交叉比对！”
这是一项繁琐却可能极具价值的工作。
如果能够破译这些代号的含义，
或许就能勾勒出“掌柜”网络在本地区的部分秘密交通线。
针对矿洞出现的“山货农民”，
陆铮决定将计就计，来一次“反向试探”。
他让暗哨故意表现出一定的警惕性，
但又留出一丝“可以接触”的缝隙。
同时，在更远的制高点，
利用“天眼”系统改进后的长焦摄像头，进行远程监控录像。
几天后，“山货农民”再次出现，
这次他“偶然”掉落了一个装满山蘑的篮子，
在捡拾的时候，与暗哨有了更近距离的接触，
并低声快速说了句：“风紧，掌柜问，林子里的鸟还叫吗？”
暗哨按照预案，含糊地回了句：“老样子。”
整个过程被远处的摄像头记录了下来。
虽然画面模糊，但对方的身形、大致样貌和接触方式被留存下来。
更重要的是，这句暗语被成功捕捉。
“风紧”可能代表情况紧张，
“林子里的鸟”很可能指代“天眼”系统或基地的警戒状态。
“掌柜”在主动探听虚实！
陆铮判断，“掌柜”虽然警惕，但并未放弃。
他可能在策划新的行动，或者正在评估风险。
这是一个机会，
可以利用“天眼”系统布下一个更精密的局，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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