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郝胜利便匆匆赶往儿童团占用的大厂房。
下午爷爷要带部里的专家过来，他得提前做好准备，同时也想看看刘爷爷他们手扶拖拉机的组装进度。
刚踏进厂房大门，他就看见车间里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拨人。
一拨以孙爷爷，周爷爷，刘爷爷和赵爷爷的徒子徒孙为主，正围着一地的零部件，埋头核对清单。
另一拨人则聚集在车间角落，围着一张不知从哪里搬来的大条案，争吵声隔着小半个车间都听得清清楚楚。
郝胜利凑过去，只见赵爷爷手指指着摊开的图纸：“这三个孔必须一次加工成型，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保证孔位的相对精度，避免多次装夹带来的累积误差，质量才能稳定。”
孙爷爷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反驳：“一次成型，你说得轻巧。三个孔朝向都不一样。我再说一遍，专机不是万能的，结构越复杂，故障率就越。要我说，就该一个个来，或者先同时加工两个侧孔，再单独处理底孔，这样最可靠。”
周爷爷皱着眉头，端起茶缸抿了一口：“都少说两句。老孙，一个个来也不是不行，到最后要还更换铣刀，这样会影响精度。老赵，一次加工三个不同角度的孔，对专机本身的精度要求太高，结构也太复杂了，制造难度太大。”
这时，一位技术科科员小声插话道：“赵师傅，三个孔一次加工不是完全不行，但专机结构会非常复杂。尤其是底下那个抑尘消焰的槽，本质上是个异形槽，最终还得用小铣刀精铣出来，这会让专机的设计和制造难上加难。”
赵爷爷立刻摇头，目光炯炯：“铣槽是后话。我们可以先钻孔定位，底下这个槽的轴向位置有点偏差尚可接受，但顶上这两个对称的排气孔，必须绝对一致。如果分两次加工，只要有丝毫偏差，导致左右喷气不对称，枪口射击时就可能发生偏转，这是绝对不行的。”
郝胜利挤进人群，目光落在条案的图纸上。图纸上画的正是他提出的制退器，三个孔的位置和角度都用红笔标注了出来。
刘爷爷看见他进来，同样皱着眉头冲他微微点了一下头，跟着又摇了摇头，显然这是在告诉他不要插嘴。
郝胜利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他在厂里有些事情还是保密比较好，特别是关于他一张张出图纸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另一个技术科的老科员皱着眉头插话道：“要不就加分度盘，工件调整角度，加工完一个孔，旋转一个角度，加工另一个，最后上铣刀铣槽怎么样。工件只上一次夹具，精度也有保证。”
赵爷爷摇摇头否定：“不行，那个分度盘的精度要多高，太难了，我们能加工出来吗？到时候稍微有一丝偏差就是废品。”
孙爷爷插话道：“不行，三次调整，分度盘的加工精度就是去请人也不行，差一丝就真是废品。”
周爷爷道：“要不就分两步走吧，两个侧面孔，一次加工一个，增加一个分度盘，加工完一个旋转180度加工另一个，夹具不动，用同一把钻头，用一样的进给，那样基本误差非常小，然后拿下来，送去小精密铣床上去洗槽，怎么样？”
赵爷爷点了下头，皱眉道：“那个分度盘的加工精度想要保证就必须请人来，零部件也需要找人加工，我们回来精修，否则精度根本达不到，特别是钻头，用什么钻头好？普通钻头肯定不行。”
岁数比较大的技术员皱眉道：“普通高速钢钻头不行，要是在钻孔过程中磨损过大，第一个孔和第二个孔就会有偏差，哪怕是差了一丝都不行，两边排气量必须一致，否则枪口就会偏。”
人们都沉默下来，是啊！普通高速钢钻头的磨损度根本不达标，第一个孔跟第二个孔之间一定会产生微小的偏差导致排气量不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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