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发射器的警报声像钝刀割肉，每一声都敲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地下室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映着林辰布满血丝的眼睛 —— 监控黑屏的三十秒里，他的手指一直扣着钢板边缘，指甲缝里渗进的冰碴早已融化成血。
“找到备用接口了！” 阿力突然嘶吼一声，手里的螺丝刀在监控主机背面划出火花。之前修复线路时，他特意留了个备用电源接口，此刻正用绝缘胶带把汽车电瓶的线往接口上缠，胶带在 - 60c的低温下脆得像薯片，刚缠两圈就裂了，他干脆用牙齿咬住胶带末端，双手死死按住线头。
“滋啦 ——”
屏幕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让众人下意识眯起眼。等视线适应，所有人的呼吸都凝固了 —— 监控画面里，银灰色的凝聚体团子正粘在小女孩举着的围巾上，像块发霉的口香糖。围巾瞬间被腐蚀出黑洞，黑色的纤维随着寒风飘散，小女孩的手臂裸露在空气中，接触到凝聚体的皮肤瞬间变红，像被开水烫过，她却没哭，只是死死攥着围巾残片，朝着雪地车的方向伸着手。
“她还活着！” 小李的声音带着哭腔，伸手想去碰屏幕，指尖却撞在冰冷的玻璃上，“阿力，我们得去救她！她的手臂在烂！”
林辰没说话，目光死死盯着画面角落 —— 野狼团队的首领还站在卡车顶上，打火机的火苗在寒风里明明灭灭，他没把火扔向油罐车，反而朝着校车的方向比划，像是在跟车旁的两个手下发号施令。那两个举着铁棍的人立刻停手，转身从卡车里拖出一个铁桶，桶口冒着白气，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是液态氮！” 王经理突然喊，声音发颤，“他们想用车载冰箱装液态氮冻住校车！这样既能困住孩子当诱饵，又能让凝聚体在低温下保持稳定，等咱们出来就引爆！”
话音刚落，监控画面突然剧烈晃动 —— 主街发生了小型冰震，地面裂开一道细缝，像条黑色的蛇，朝着油罐车的方向蔓延。叠在一起的三辆轿车失去平衡，最上面那辆 “哐当” 一声砸在地上，车顶瞬间塌了一半，里面冻僵的人被甩出来，落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却连一丝挣扎都没有。
更可怕的是，油罐车罐身的腐蚀洞被冰震扯大，黑色的柴油喷涌而出，在地上汇成小溪，顺着裂缝往下渗。之前被小李碰过的老人 “尸体” 突然动了 —— 他的手指微微蜷缩，攥着的粉色围巾残片滑落，露出藏在掌心的信号器，屏幕上闪烁着绿色的光点，正朝着冷库的方向跳动。
“他没死！” 阿力猛地站起来，铁棍 “哐当” 砸在地上，“那是野狼团队的定位器！他一直在给咱们发信号！”
林辰的脑子像被冰锥扎了一下。难怪野狼团队能精准找到冷库，难怪他们知道通风口的位置，原来从一开始，这个老人就是诱饵。他盯着画面里慢慢抬起头的老人，对方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生气，只有一层银灰色的薄膜，像是被凝聚体控制了。
突然，监控画面里的雪地车动了。阿力和小李刚冲进侧门，还没来得及关门，就看到主街尽头传来刺眼的车灯 —— 三辆印着狼头标志的卡车正朝着这边冲来，车斗里装着半人高的铁桶，桶身上印着 “高危污染物” 的字样，还有两台比之前更大的喷冰机器，喷头正对着天空，银灰色的冰雾源源不断地喷出来，在空中形成新的凝聚体。
“他们在量产凝聚体！” 小张蹲在地上，盯着画面里的喷冰机器，声音带着绝望，“那些铁桶里装的肯定是冰晶污染物原液，他们想把整个主街变成污染区！”
监控镜头缓缓转动，混乱像潮水般蔓延开来。主街西侧，一辆公交车的车窗突然被撞碎，几个幸存者举着菜刀冲出来，朝着野狼团队的卡车扔石头，却被喷冰机器喷出的冰雾瞬间冻住，变成一座座冰雕，立在雪地里。东侧，之前堵在路口的校车开始晃动，司机试图发动引擎，却只听到 “咔嗒” 的声响，引擎早就被低温冻坏，车后窗的孩子开始哭，哭声在监控里断断续续，像被掐住喉咙的小猫。
“柴油只剩三桶了！” 王经理突然跑过来，手里拿着油桶清单，“发电机最多撑六个小时，要是再找不到柴油，恒温箱里的疫苗和伤员都完了！”
林辰盯着监控画面里的油罐车，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 油罐车里还有没泄漏的柴油，只要能拿到，至少能撑十天。可油罐车离冷库五十米，周围全是野狼团队的人，还有不断形成的凝聚体，去拿柴油跟送死没区别。
“我有办法！” 小李突然说，她指着监控里校车旁边的小轿车，“那辆车的油箱是满的！之前我跟阿力去拉车时，看到油表指针在最上面！咱们可以用雪地车的绞盘把车拽到侧门，抽里面的油！”
阿力眼睛一亮，抓起钥匙就要往外冲，却被林辰拉住：“等等！监控里的老人在动，他在往油罐车的方向爬，手里的定位器还在亮，肯定是在引咱们过去！而且新过来的三辆卡车已经把主街围了，咱们一出去就会被包抄！”
就在这时，监控画面突然被干扰，屏幕上出现雪花。众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阿力赶紧拍了拍主机，画面又恢复了，却看到了更可怕的一幕 —— 之前逃跑的内应正坐在最前面那辆卡车的副驾驶上，手里拿着对讲机，朝着冷库的方向指，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他的脸上也有一层银灰色的薄膜，和那个老人一模一样。
“他被控制了！” 小李捂住嘴，声音带着恐惧，“凝聚体不仅能腐蚀，还能控制人！野狼团队在用污染物改造人当傀儡！”
监控里的混乱还在升级。油罐车旁的小火苗（之前被火星引燃的冰晶颗粒）开始蔓延，朝着柴油泄漏的方向爬去，离主裂缝只有一米远。校车后的两个野狼成员打开了液态氮桶，白色的雾气瞬间笼罩校车，车窗上的冰花越来越厚，里面孩子的脸渐渐模糊。新过来的卡车开始喷冰雾，主街上的凝聚体越来越多，像一群银色的苍蝇，朝着冷库的方向飘来。
预警发射器的倒计时跳到了 “1 分钟”，屏幕上的红色字样开始闪烁，像是在倒计时。林辰靠在监控主机旁，看着画面里的混乱，脑子里飞速盘算 —— 去拿柴油，可能被包抄；不拿，六个小时后断电；救孩子，可能中陷阱；不救，良心难安。
突然，监控画面里的小女孩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像是之前从老人手里掉的围巾残片，上面绣着的小兔子被腐蚀得只剩一半。她把残片贴在车窗上，用手指在上面画着奇怪的符号，一遍又一遍，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
“那是求救信号！” 小张突然喊，他之前在学校学过基础的求救符号，“那个符号是‘有通道’的意思！她知道后山山洞的位置！”
林辰刚想说话，监控屏幕突然黑了。这次不是故障，是主电源被切断了 —— 新过来的卡车里，有人举着一个黑色的仪器，正对着冷库的方向，屏幕上最后一刻闪过的，是那个仪器上的字样：“信号屏蔽器 mAx”。
地下室里一片死寂，只有预警发射器的警报声还在响，倒计时跳到了 “30 秒”。众人靠在黑暗里，能听到外面卡车的引擎声，能听到喷冰机器的 “嗡嗡” 声，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爆炸声（应该是小火苗引燃了柴油），却不知道监控里的小女孩怎么样了，不知道内应和老人会做什么，更不知道即将到来的凝聚体浪潮会带来什么。
林辰摸索着抓住阿力的手，声音在黑暗里格外坚定：“不管外面多乱，咱们都要活下去。阿力，你跟我去侧门，看看能不能看到小女孩画的通道；王哥，你守着地下室，别让任何人进来；小李，你照顾好伤员，准备好急救包；小张，你去看看温室的裂缝，别让冰晶渗进来。”
他刚想往外走，就听到侧门传来 “砰” 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门上。接着，是小女孩微弱的呼喊声，隔着厚厚的钢板，断断续续传来：“叔叔…… 救我…… 山洞…… 有门……”
林辰的心脏猛地一沉。小女孩居然从校车逃出来了，还跑到了侧门。可外面全是野狼团队和凝聚体，她怎么可能逃出来？这到底是真的求救，还是新的陷阱？预警发射器的警报声越来越急，倒计时跳到了 “10 秒”，外面的爆炸声越来越近，黑暗里，所有人都在等着林辰的决定 —— 开门，还是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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