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晓从那几个磕头如捣蒜的混混嘴里,连吓带唬,总算把这个名为“青石镇”的地方摸了个大概。
这大夏朝她自然是没听过,眼下所在的永州地界,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州府。而这青石镇,因着有一条连通南北的官道经过,还算有几分热闹。镇上的势力倒也分明:
地头蛇是赵家: 镇上的里正就姓赵,族里人多,在镇上开着最大的杂货铺和粮店,是名副其实的地头蛇,寻常人不敢招惹。
清贵是柳家: 祖上出过大官,如今虽有些没落,但仍是书香门第,在镇东头开着唯一家青山书院,镇上有点钱的人家都愿意把孩子送去开蒙,颇受尊敬。
最大的“流量中心”青山书院: 这倒是出乎苏晓晓的意料。这青山书院并非官学,而是十几年前一位致仕的柳家官员回乡创办的,因其教学有方,竟在周边几个州县都闯出了名头,吸引了不少学子前来求学。书院就坐落在镇子西头,依山而建,环境清幽。可以说,这青石镇一多半的繁华,都是靠着书院带起来的。
至于帮派?混混们支支吾吾,只说镇上有几个不成气候的青皮,偶尔收点小摊贩的“保护费”,但也不敢太过分,毕竟上面有赵家压着,书院的山长据说也有些背景。
打听清楚这些,苏晓晓心里稍微有了点底。眼下她身无分文(打劫来的那点钱经不起花销),首要任务还是生存。总不能真靠“黑吃黑”过日子,那不长久,也危险。
她开始在镇上转悠,重点考察书院附近。这一看,让她那颗摆摊人的心激动得怦怦直跳!
书院门口有一条不算宽的街道,此时已是午后,竟也颇为热闹。关键是,街道两旁规规矩矩地摆着不少小摊!卖文房四宝的,卖吃食的,卖山货的……她仔细观察,发现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一个穿着类似衙役号服的人过来,摊主们便会主动递上几枚铜钱,那人收了钱,点点头便走了,并不驱赶,也不刁难。
“交钱就能摆摊?还没有城管追?!”苏晓晓眼睛都亮了!这对一个在现代社会跟城管“斗智斗勇”惯了的摊贩来说,简直是天堂!她恨不得立刻穿回去,跟那些一起风里来雨里去的同行们吹嘘:“姐妹们!我找到了摆摊圣地!没有城管!只要交钱!你们快来啊!” 可惜,这地方,目前看来只有她能来。这份“独享”的快乐,让她忍不住咧开了嘴。
激动归激动,活儿还得一样样干。摆摊,她是专业的!
她找到镇上唯一的铁匠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和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老师傅光着膀子,浑身是汗,听说她要定做一个“圆形的、中间略凹、边缘要薄、还要带个把手”的奇怪铁家伙,皱起了眉头。
“姑娘,你这物件儿费料又费工,不便宜啊。”老师傅掂量着说。
苏晓晓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报价时,心还是抽了一下。铁在这时代是贵重物资,打造这么一口特制的“煎饼鏊子”,几乎花掉了她打劫来的大部分钱财。她咬着牙,仔细跟老师傅比划尺寸、厚度要求,最后又额外加了几个铜钱,恳求师傅一定把表面打磨得光滑些。看着烧红的铁块在师傅锤下渐渐成型,她心疼钱,更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剩下的钱,她精打细算。弄了个二手推车和炉子,又去粮店,买了最便宜的杂粮面——幸好,煎饼对这玩意儿不挑,啥面都能烙。又买了些鸡蛋、粗盐、葱,还找到一种豆子发酵做的大酱,尝了尝,咸香够味,可以替代甜面酱。最后,她在离书院不远、相对偏僻的一条小巷里,租下了一间最简陋的小屋,仅能放下一张板床和一个小灶台,但总算有了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一切准备就绪。交了这个月的“摊位管理费”后,苏晓晓的“苏记煎饼”摊,终于在青山书院外的街角支棱起来了!
第一天,她没敢准备太多材料。学着旁边摊贩的样子,把家伙事摆好。临近中午,街上人渐渐多起来,但多是行色匆匆的路人,对她这新摊子投来好奇一瞥,却无人问津。
苏晓晓不慌,这可是她的专业领域!她深吸一口气,把锅烧热,舀一勺面糊,“刺啦”一声倒在光滑的铁片上,木刮板熟练地一转,一个完美的圆饼瞬间成型。香气随之飘散。
她一边做,一边亮开嗓子,把自己编的顺口溜喊了出来:
“看一看,尝一尝嘞!苏记煎饼香又香!杂粮面,鸡蛋黄,大酱小葱里面藏!焦香酥脆好味道,十文钱一张顶肚肠!先尝后买,不好吃不要钱嘞!”
这新鲜的叫卖方式,加上锅里散发出的独特焦香,立刻吸引了不少人围拢过来。
一位大娘好奇地问:“闺女,你这卖的是个啥饼?没见过哩!”
“大娘,这叫煎饼,您尝尝!”苏晓晓麻利地把第一张煎饼切成长条,插上细竹签当作试吃品递过去。
又有几个人凑上来问价钱和味道。
苏晓晓笑容满面,应对自如:“十文钱一张!来,这位大妹子,你也尝尝!尝尝不要钱!”
那大娘一口咬下,眼睛顿时亮了:“哎呦!又脆又香!这酱味足!”
旁边尝过的人也纷纷点头。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场面立刻热闹起来。
“给我来一张!”
“我也要一个!”
“闺女,多加个蛋!”
……
苏晓晓忙而不乱,摊饼、打蛋、刷酱、撒葱、折叠、用荷叶包着,动作行云流水。带来的面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钱匣子里的铜板叮叮当当响个不停。还没等到书院放学,她准备的所有材料就销售一空!
看着空荡荡的面盆和沉甸甸的钱袋,苏晓晓抹了把汗,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实实在在的满足感。销路,打开了!
她深知“远亲不如近邻”的道理,尤其是摆摊。旁边是一对卖馄饨的夫妻和一个卖包子的独身大哥。刚才她生意火爆,明显能感觉到旁边投来的复杂目光,有好奇,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眼红。
收摊后,苏晓晓没有立刻离开。她拿出事先特意留好的三张煎饼,走到邻摊前,脸上带着诚恳的笑:
“大哥,大姐,初来乍到,混口饭吃。这是我自个儿做的煎饼,你们尝尝味儿,也算咱们认识一场的缘分。”
卖馄饨的大嫂愣了一下,推辞道:“这咋好意思……”
卖包子的大哥也摆摆手。
苏晓晓把煎饼硬塞过去:“哎呀,拿着吧!都是出门在外的,互相照应嘛!咱们这缘分,算是结下了!”
见她话说到这个份上,态度又真诚,那对夫妻和大哥脸色缓和下来,不好再推辞。卖馄饨的大嫂非要给她盛碗馄饨,卖包子的大哥也塞过来两个热包子。
苏晓晓推脱不过,只好接过:“你看大哥大姐太客气了!这么着,改天我让我们那口子来了,请他陪你们喝两盅,感谢你们照顾!”
她故意提起“那口子”,既是拉近关系,也是无形中给自己增加一点“有依靠”的安全感。一番有来有往,初步的邻里关系算是建立了起来,气氛融洽了不少。
第二天,苏晓晓特地多准备了一倍的食材。果然,等到书院放学的时辰,乌央乌央的学子们涌出来,她的摊位前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她忙得脚不沾地,低头摊饼,抬头收钱,脸上洋溢着忙碌而充实的笑容。
就在她擦把汗,抬头招呼下一个客人的瞬间,目光无意间扫过人群——
一张熟悉得刻入骨髓的侧脸,映入眼帘!
青衫布鞋,书生打扮,正与同窗说笑着从书院大门走出来。
那是……林浩?!
苏晓晓的心脏猛地一缩,手里的木刮板“哐当”一声掉在了铁锅上。她使劲眨了眨眼,生怕是自己眼花。
没错!就是他!苏晓晓的心脏在那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熙攘的人群、学子的谈笑、锅里的余温……世间万物仿佛瞬间褪色、失声。她的眼里,只剩下那个穿着青布长衫、侧脸轮廓熟悉到让她心痛的背影。
也顾不得摊子了,她对着旁边卖馄饨的大嫂急急喊了句:“大姐帮我照看一下!” 话音未落,人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朝着那个青衫身影追了过去!
“林浩!”
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喊破喉而出,尖锐得划破了书院门口的喧嚣。
那青衫书生脚步一顿,疑惑地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林浩的脸上先是掠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茫然,但当他看清冲过来的人影——那张刻在灵魂深处的脸庞,那双即使饱经风霜却依旧明亮的眼睛——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晓晓……?”他嘴唇翕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颤。
而苏晓晓已经像一阵风般冲到了他面前,根本顾不上什么仪态、什么场合,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恐惧、委屈、绝望和失而复得的狂喜,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她一把死死抓住林浩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林浩!你个杀千刀的王八蛋!”她哭喊着,另一只手不管不顾地捶打着他的胸膛,虽然对于此刻拥有神力的她来说,已经下意识收了绝大部分力气,但那激动的情绪依旧让拳头带着风声,“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死了!我以为你死了!孩子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啊?!啊?!你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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