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用带着哽咽的沙哑嗓音率先嘶吼出来。
下一刻——
“誓死追随大统领!!”
“誓死追随大统领!!!”
更加狂热整齐,更加震耳欲聋的吼声,如同平地惊雷,再次炸响。
许多人甚至激动得浑身颤抖,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看向点将台上那道绛红色身影的目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狂热与死心塌地的忠诚。
这一刻,这五百人的心。
被王玄这番话彻底凝聚在了一起,拧成了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
“好!”
王玄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激动而坚定的面孔,胸中也涌起一股豪情。
他不再多言,猛地拔出腰间那柄与众人无异的制式绣春刀。
雪亮的刀锋在初升的朝阳下划出一道寒光,直指千山郡方向,声如洪钟。
“诸位听令!目标——千山郡!出发!”
“遵令!!”
五百人齐声应和,声震四野。
随即,在各级头目的指挥下。
这支精锐之师迅速变换队形。
如同一条深青色的巨龙,缓缓启动,迈着整齐而沉稳的步伐,浩浩荡荡地离开青山府城镇龙司大门。
此次前往千山郡,王玄并未倾巢而出。
他只带了林诺与张鸣这两名最早跟随自己,知根知底且能力出众的兄弟作为随身副手。
而将更为沉稳持重的赵天日、郑宗。
以及细心周全的张争留在了青山府城镇守。
如此安排,既是考虑到青山府乃其根基之地。
需有得力且信任之人坐镇,以防不测。
也是给赵天日等人独当一面的机会,锻炼他们处理事务的能力。
有他们在,即便王玄不在,青山府城也能维持稳定,寻常风波足以应对。
…………
与此同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魏都,皇城深处。
晨曦透过雕花的窗棂,在铺着明黄锦毯的御书房内投下斑驳的光影。
大魏皇帝,正端坐在紫檀木御案之后。
眉头微蹙,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他年约四旬,面容清癯,虽穿着常服。
但眉宇间自有股不怒自威的帝王气度,只是眼底深处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就在此时,一道轻捷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御书房外的廊下,如同融入阴影之中。
守在门外的首领太监庆华公公。
是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慈和却眼神锐利的老者,见到来人。
脸上立刻堆起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微微颔首示意。
随即转身,迈着悄无声息的步子走进御书房。
“陛下,”
庆华公公在御案前躬下身,声音柔和清晰。
“镇龙司指挥使,萧逸萧大人,在殿外候旨求见。”
魏皇闻言,手中的朱笔微微一顿,头也未抬,只淡淡道。
“宣他进来。”
“老奴遵旨。”
庆华公公应声,脚步轻快地退了出去。
来到殿外,他对等候在那里的萧逸低声道。
“萧大人,陛下宣您即刻进见。快些去吧,莫要让陛下久等。”
言语间带着几分熟稔与善意。
萧逸,身为代天子执掌镇龙司的指挥使,是魏皇绝对的心腹重臣。
他身形挺拔,面容冷毅,即便在皇帝近侍面前也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
他深知庆华公公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当下拱手还礼,语气颇为客气:
“有劳庆华公公通传。”
说罢,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神色肃穆。
迈着沉稳而迅捷的步伐踏入御书房。
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龙涎香的气息,安静得能听到铜漏滴答的轻响。
萧逸行至御案前约十步处,停下脚步。
目光快速扫过案后那道身影。
旋即抱拳,深深一揖:
“臣,萧逸,参见陛下!”
魏皇这才放下朱笔,抬起头看向萧逸。
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摆了摆手。
“行了,萧爱卿,早就跟你说过,私下奏对,不必如此拘泥于虚礼。平身吧。”
他身体微微后靠,目光落在萧逸身上,带着洞察的意味。
“你此刻前来,面色凝重,看来……是有什么不简单的消息了?”
萧逸直起身,神色依旧严肃,点了点头。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封的火漆信件,双手呈上。
“陛下明鉴。这是刚从青山府加急呈递而来的密报,事关重大,臣不敢耽搁。”
庆华公公适时上前,接过信件,检查了一下火漆完好,这才转呈到御案之上。
魏皇拿起信件,拆开火漆,取出里面的信纸,目光沉静地逐字阅读起来。
起初,他的脸色尚算平静,但随着信上内容一页页翻过。
他眉心的结越拧越紧,脸上的肌肉逐渐绷紧,一丝铁青之色浮上面颊。
终于,他将最后一页信纸重重地拍在御案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他没有立刻发作,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脸上翻涌的怒意强行压下。
但那双看向萧逸的眼睛里,已是一片冰寒。
“呵……”
魏皇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声音低沉,带着浓重的帝王压迫感。
“好啊,真是好得很。萧爱卿,你瞧瞧,如今朕这大魏皇朝,表面上四海升平,内里却早已是千疮百孔,到处都是啃食国本的蛀虫!”
他的声音逐渐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懑与冰冷。
“外有强敌环伺,北蛮、西燕,大明,大羽,东瀛……
个个狼子野心,对我大魏疆土虎视眈眈!此乃外患!
可内部呢?这些盘踞地方的世家大族,只顾自身利益,枉顾国法民生!
还有那些所谓的隐世宗门,受我大魏供奉,却只知索取,在国家危难之际袖手旁观,形同硕鼠!此乃内忧!”
说到激动处,魏皇身上那股久居上位的帝王威压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
使得御书房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温度骤降。
他放在御案上的手,此刻也不禁失去血色。
萧逸虽自身修为高深。
但在这位掌控天下生杀大权的帝王盛怒之下,仍感到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力。
他深知此刻魏皇需要的并非劝慰,更不是推波助澜。
于是他保持着躬身姿态,眼帘低垂,沉默地站在下方。
如同一尊石雕,静静等待着天子的决断。
果然,不出萧逸所料。御书房内那令人窒息的沉默与冰冷并未持续太久。
魏皇终究是“执掌天下”多年的帝王,知道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几口气,胸膛几次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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