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宁这阵猖狂大笑,竟让常伯直挺挺跪在了他面前。
“少爷,您到底怎么了?少爷,别吓唬我好不好?少爷,您这样,我没法给老爷交代,更没法给自己一个交代啊。”
常伯本就瘸着一条腿,僵硬的腿脚支撑着跪下时,身子几乎要贴到地面。
杨小宁想从床上下来扶他,却发现自己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
这些天,他把自己折腾得彻底躺下起不来了。
床上的折腾本就有千万种,又没人规定,不能在思想上跟自己较劲。
杨军正扶着杨小宁的后背,脸上满是关切,眼底藏着掩不住的心疼。
杨小宁哑着嗓子喊:“来福,把常伯这老家伙扶起来!少爷我好了,没事了。”
“没事了”三个字刚落,来福便一把将常伯搀了起来。
“哇——”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骤然炸开。
馒头一屁股瘫坐在地,仰着小脸张大嘴巴,哭声大得像架了扩音的喇叭。
“把她给本世子拖出去!”
杨小宁嫌恶地盯着馒头,用尽力气对来福喊,毕竟声音若是小了,定会被馒头的哭声盖过去。
被提溜出去的馒头立马收了声,可转眼又抱着面铜镜走了进来,带着哭腔哽咽道:
“少爷,您还是看看您自己吧,是不是快要……不行了?”
这话差点让常伯当场冲过去揍她,还好被杨小宁拦了下来。
几人脸上都是欲言又止的神色,他们本不想让杨小宁照镜子,可这份刻意反倒让杨小宁忍不住拿起了铜镜。
镜中之人险些让他自己受惊。
先前面色红润的模样荡然无存,如今只剩面色苍白、眼眶深陷,最扎眼的是,原本一头乌黑的发,竟全成了雪白。
在此之前,杨小宁是绝不信“一夜白头”这种离谱事的,可现在他不得不信;
即便不是一夜之间,也定是没花多少时日。
他问了杨军才知道,从宫里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一天。
惊讶过后,杨小宁反倒拿着铜镜仔细端详起来:
“原先稍微胖乎乎的脸,现在瘦了些,嗯,不错。
你瞧这轮廓,刀削斧凿似的,是不是更帅气了?
还有这头白发,可比染的好看多了,挺好,更显俊朗。
就是这皮肤,怎么白得跟……跟没了生气似的,这就有点不妥了,得想想法子。”
听听这话,常伯实在没法从这些话里找出半分形容“俊朗”的意思。
“去,告诉厨房,本世子饿了,赶紧备些吃的来。”
馒头一溜烟就跑了。
杨小宁缓了片刻,本想下床,可瞥见常伯还挂着泪水的脸,又停下动作,盯着他看了半天。
常伯又开口:“少爷,老爷和大公子还是没消息传来,属下再派人……”
杨小宁打断他:“常伯,不关这事,不用再派人出去了,爹和大哥没事。
你们也别问我为什么这么说,但一定要信我。”
说着,他眼神忽然变得戏谑,“我是在想,常伯您都这年纪了,就从没打算找个伴儿?”
就冲方才常伯的模样,杨小宁便知道,常伯把他看得极重,重得快赶上父子间的情谊了。
也就在这时,他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过去这十天,他简直是着了魔。
连自己都想不通,为何会陷进自我怀疑里;
眼前有这么多人牵挂着他,就算是为了他们,自己也不能垮,也得振作起来。
听了杨小宁的话,眼前三人瞬间松了口气。
杨军更是一脸霸气地说:“老爷当然没事!我们从来没担心过,也就……也就对大公子稍微有点放心不下罢了。”
来福倒先接了话,答了杨小宁问常伯为何不找伴儿的问题:“少爷,梅姨不就是常伯带来的吗?”
杨小宁一愣:“啥?厨房的梅姨?就是那只眼不太方便的?
本世子怎么不知道?常伯以前不是说,怕我吃不惯底下人做的饭菜,才找来的梅姨吗?
那时候来的女眷里,包括梅姨在内有七八个呢,难道……”
“咳、咳咳!”常伯猛地咳嗽起来,慌忙摆手,“没有没有!休要乱说!她们都是兄弟们的遗孀,吴梅也不是我夫人。”
来福立刻咋呼起来:“常伯,您这就不实在了!七年前您俩就住一块儿了,还说不是夫人?”
杨小宁更是一脸鄙夷:
“老匹夫,连个名分都舍不得给人家。
传我话下去,三天内选个好日子,常伯要成亲了。
再怎么说,您也是咱王府的长史,婚事得办得热闹些。”
几人都觉得这时候王府办喜事不太合适,可没人敢反驳杨小宁的话。
方才还笑话常伯不给梅姨名分的杨小宁,这会儿正坐在院里石桌上喝着梅姨做的牛肉羹,转眼就耍起了赖。
碗里的牛肉是康蕊带来的,据她说,京郊鄂国公府的庄子上,有头母牛被公牛弃了,一时想不开,竟躲开所有人跑了四五里路,专门跑到山崖上跳了下去。
说也奇怪,母牛刚摔下来,就被人发现了,还赶紧放了血保鲜。
康蕊看着杨小宁喝粥的模样,眼神里仍带着心疼,脸上却满是笑意,还提起了陛下要给他们俩赐婚的事。
杨小宁手里的碗差点砸在桌上,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康蕊:
“啥?我俩成亲?”
意识到自己反应太激动,他又赶紧补了句,“是不是有点早啊?现在靖王府这情况,你还愿意跟我成亲?”
方才脸上还透着几分怒气的康蕊,瞬间笑靥如花:
“不早了!跟我们一般大的,好些人孩子都满地跑了。
靖王府怎么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只要有你在,我就信靖王府不会垮。”
不远处椅子上坐着的常伯,正摇着头、皱着眉,琢磨自己那桩婚事,听见杨小宁的话,不禁嗤之以鼻。
少爷这分明是不想给人家大小姐名分,后面那些话,也就哄骗哄骗小姑娘罢了。
杨小宁开始给康蕊讲,成亲太早、生孩子太早,对女子身子不好,一讲就讲了半个多时辰。
康蕊听得认真,还时不时提出自己的见解,杨小宁也都一一解答。
不远处的常伯越听脸越红,最后实在听不下去,起身走开了。
嘿,这年轻人,真是不知羞耻,什么话都敢讲,什么事都敢聊。
到最后,康蕊满眼崇拜地看着杨小宁,丢出一句绝杀的话:
“可我们都十八岁了,已经成年了,身子骨也长好了呀。”
杨小宁瞬间没了话,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靖王府现在穷,等我挣够聘礼再说。”
康蕊开心地点点头,兴奋地应了声,转身就跑了。
一顿闹心的饭刚吃完,来福就急匆匆来报:“少爷,王府大门被人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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