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行人都在往半岛广场的方向赶,而梁振载着陈辞却往反方向驶去。
下司县被一条河穿城而过,新旧城区被分割在河两岸,穿过一桥,便来到新城区。
这边的楼盘新,街道新,绿化新,就是人口还不多。
过桥之后,顺着沿河路又行驶了一会,来到一个河道转弯处。
“到啦,跟着我。”梁振停好车,抱起烟花就往河堤走。
陈辞跟在后面,左右看了看,除了每隔十几米一盏路灯,路上看不到其他行人。
河堤下面有一个不大的水泥平台,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梁振看了下手机,惊叫道,“草!快快快!”
说着就从从箱子里翻出一串鞭炮,迅速摆在地上,然后拿出打火机靠近引线,回头说:“陈哥,你来看时间,到零点告诉我。”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开发令枪呢。”陈辞被这股认真劲逗笑了,不过还是拿出手机来看时间。
“你不知道吗,老人说,鞭炮放得越早,财运越旺。”梁振解释道。
陈辞想起来每年零点都是爸爸负责放鞭炮。去年爸爸还和陈辞说,等他成家了,变成一家之主了,就轮到他放了。
距离零点只剩几十秒了。
“准备……三,二,一!”
梁振立即点燃引线,小跑到陈辞身边,鞭炮声响起的瞬间对陈辞大喊:“陈哥!新年快乐!欧!!”
“新年快乐!”
老城区的鞭炮声越来越密集,陆续有烟花升起,一朵,两朵,三朵,盛开在黑暗的夜空中,也盛开在眼前的河面上。
两人的脸庞被噼啪炸响的鞭炮照的一闪一闪。
梁振把手举过头顶,手舞足蹈,像个原始部落的萨满,陈辞听不清他嘴里在念叨什么,只是一味的笑。
等鞭炮把地面铺成红毯,梁振又从箱子里掏出几个金色的烟花摆在地上。
“帮我一下,你点那个,我点这两个。”
陈辞看了一眼,原来是金玉满堂,问道,“一次点三个?”
“是啊,这样才好看,嘿嘿。”
“这么豪横?”
陈辞笑着走上前,接过梁振手里的香,然后两人一起点燃引线。
三个金玉满堂同时绽放,像三棵挂满星星的小树,星光伴着噼里啪啦的声响划破昏暗的河堤。
有个词叫火树银花,说的应该就是这幅景象吧。
这晚的梁振开心的像个天真的孩子,他喜欢那些能带来大片绚丽的烟火。尤其是烟火在寂静的夜空中爆开,绽放出绚丽的花火,那最后的爆鸣像是一声声呐喊,好让世人记住它湮灭前的壮丽,直至美丽的倩影灰飞烟灭。
陈辞抬头静静的看着,瞳孔被夜空中的烟火映得五光十色,思绪也如缕缕青烟缓缓飘散,迷离在时空的迷宫中。
“我总觉得在哪里看过。”陈辞淡淡的说。
梁振正举着手机拍摄视频,转头问:“什么?”
“我说真好看,”陈辞改口道,“小时候要是能放这么好看的烟花就好了。”
“你现在也是小时候。”梁振放下手机,又从箱子里掏出一扎仙女棒,“给,小孩子玩的。”
“没想到你还玩这个啊。”
梁振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辩解道,“这个……是送的。”
陈辞笑了,“行了,拿来吧。”
“这个抡起来好看。”
“嗯?”
梁振放下手上的东西,走到陈辞身后,抓住他拿仙女棒的手腕,然后大力的在空中划起一个巨大的圆圈。
“这样抡,画圈,懂了吗?大风车听过没?大风车吱呀吱呀转,这里的风景呀真好看……”
陈辞被甩的胳膊疼,但也比不上梁振的歌声让那他的头疼,“好看毛线啊!行了行了,我自己玩,你别教了,瞎搞。”
“哈哈哈,逗你的!”
二十多分钟后,天空中的花火渐渐稀少,梁振箱子里的存货也都快掏空了,只剩两扎窜天猴。
陈辞有些感慨的说:“我小时候玩这个最多。”
“原来你喜欢这个啊。”
“也不算吧,主要是因为它是最便宜的烟花之一。”
梁振有些心疼的问:“你家后来不是有钱了吗?”
“有几年禁放烟花,后来解禁了,我也长大了,就不喜欢放了。”
“原来我这么大面子啊,能让你陪我放烟花。”
陈辞笑了笑,拿过一把窜天猴,“看在你帮我忙的份上,有来有往嘛。”
梁振有点没反应过来,“帮忙?”
“你忘了?我去,什么记性,初五啊!”陈辞提醒道。
“哦哦哦!那个啊……当然记得,呵呵。”
梁振笑的有些不自然,不过陈辞没有发觉。
咻!
啪!
陈辞点燃的一支窜天猴在河面上空炸开,他自言自语道,“还是挺有意思的。”
梁振回想起十几天前,那个接到陈辞来电的深夜。
那时陈辞问了他一个问题,如果李婷婷结婚请他去参加,他会去吗?
梁振没有过大脑就斩钉截铁的回答:“去”。
陈辞又问为什么。
“我和她虽然不再是恋人关系,但还是发小,是朋友,以朋友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去祝福她,才是真正的放下了。”梁振振振有词的说。
陈辞淡然一笑,“好吧,那我也去吧。”
“也去?”
梁振有点迷糊,又多聊了几句。
当得知陈辞要去参加前任的婚礼,梁振顿时后悔的脸色铁青。
林北南第二天听到的时候只觉得搞笑,问梁振:“你当时就没多想一下吗?陈哥干嘛问你这个问题。”
“别说了,我以为他在试探我。”
“啥?”
“就是试探我对李婷婷是不是还有留恋,什么的……”
“哈哈哈!”林北南笑死了,“你是不是以为他要表白了,迫不及待的表忠心呢,哈哈哈!”
梁振的耳根瞬间红起来,他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是这么想的,半夜给他电话,还问感情上的问题,这很难不让人想歪啊。
“我要是知道是他要去参加前任的婚礼,我怎么可能赞成!”梁振又悔又酸。
“对了,陈哥的前任是谁啊?能说吗?”
梁振犹豫了一下,林北南又补上一句,“不方便可以不说,我随口问问而已。”
“秦聪。”
“啊?”林北南瞪大了眼,“光荣榜上面那个秦聪?”
梁振点点头,“我也是才跟他确认。”
“高智商的男人都那么会玩啊……”林北南还是被这个巨大的瓜给砸得有些难恍惚,安慰道,“他只是去参加个婚礼,没事的,别想太多。”
梁振摇了摇头,有些窘迫的说:“陈哥还让我跟他一起去,假装他的男朋友……”
林北南的三观有些裂开了,想了半晌,有点害怕的问:“那个,怎么假装,你不怕其他人传出去啊?”
梁振抿了抿嘴,又解释说,陈辞让他跟着一起去吃饭就行,跟任何人都会说是表外甥,包括秦聪。
林北南有些搞不懂,“不是说假扮男朋友吗?”
“他说这样就够了。”
陈辞清楚秦聪是个怎样的人。
林北南和梁振又聊了一会,最后问:“陈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不知道……”
夜空中又是啪的一声,把梁振的思绪拉回除夕夜。
他看着眼前的正在给窜天猴点火的陈辞,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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