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的周五到了。
梁振开着车,带着陈辞来到粤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两人比平时要沉默一些,看似漫不经心,却时不时的看一眼对方。
前几天关于过生日的对话让梁振对这次看诊寄予更大的期望,他希望陈辞好起来,那些悲伤的记忆就会被新的记忆替代。
陈辞却担心希望落空,比起自己,他更不希望梁振失望。
这天早上不到6点梁振就起床了,静悄悄的做好早餐才叫醒陈辞,有种进京赶考的错觉。
绿灯一亮,车子起步急了些。
“我们是第三个号,不用开那么急。”
“不好意思,油门踩多了,呵呵。”
哪里是油门踩多了,明明是太激动了没把握好分寸。
早上的医院人超级多,取号都要排队。
拿到号,乘电梯上到五楼,候诊大厅已经坐满了人,依照大屏上的指示,两人找到了庞医生的诊室。
里面已经有人在问诊了,梁振让陈辞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自己像个门卫似的站在诊室门口。
“你也来坐吧,别傻站在那里,到了会叫号的。”陈辞劝说道。
“不用,刚吃饱正好活动下,嘿嘿。”
说完梁振就原地做了几个高抬腿,把旁边一个歪脖子斜眼的病人吓一跳,脖子一下子正了不少。
陈辞无奈的笑了笑,抬头看了下挂在墙上的医生简介,被庞医生的履历震撼到了。
主任医师,神经内科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国家神经系统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主任,国家科技计划脑血管疾病首席专家,国家研究性医学学会神经再生与修复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多个国内外医学杂志期刊编委。
那么多高大上的名头,随便一个就可以在陈辞老家的县医院当院长的感觉。
“看什么呢?”
陈辞抬了抬下巴示意,梁振也转头看起来。
“哇……牛,牛,牛,看来我们找对人了,嘿嘿。”
“你们也是来找庞教授的吗?”旁边一个中年男人问。
这个男人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大叔模样的男人,表情有些僵硬,手不停的颤抖。
闲聊了两句,原来这人患有多年的癫痫,这些年频繁发作,已经严重影响正常生活了,看过很多个医生,最后终于找到庞教授控制住了病情。
梁振格外激动,更加坚信找对了人。
过了一会,LEd屏幕上出现了陈辞的名字。
庞教授戴着副眼镜,头发已然灰白相间,气色却只有四十出头的模样,旁边还坐了一个年轻点的医生,不知道是不是庞教授的学生。
梁振抢先打了个招呼,提了下自己的老师拉近拉近关系,严肃的气氛也轻松了些许。
“是你看吗?”庞教授问。
“不是不是,他才是陈辞。”
“哦,先说说你的问题吧。”
“我的舌头没有味觉,就这样。”
陈辞简单的说完,瞄了眼梁振,心想在他身上啃能尝到味道应该不算吧?那个说不定是幻觉。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时候,8岁。”
“那时是怎么发现的?”
“就是生了一次病,有点严重,好了以后就发现尝不到味道了。”
“是什么病?当时吃过什么药知道吗?有没有过敏反应,或者外伤?”
“没有受伤,就是突然头很疼,吃不下饭睡不了觉,两天后发高烧一直不退,医生查来查去都找不到病因,在医院熬了十多天,瘦了一圈,其实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时间过去很久了,陈辞也记不清楚很多细节。
不过庞医生问的很细致,努力去找到疾病的根源。
“味觉和面部神经,舌咽神经,迷走神经都有联系,这些都属于颅脑神经,现在初步了解没法下结论,你先去做一个核磁共振,片子出来了你直接过来。”
梁振连忙问:“现在可以做吗?”
“我看看今天有没有空位……嗯,可以做,不用预约,我现在开单,你马上下去做。”
从诊室出来,梁振就迫不及待的问陈辞:“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就聊了几句而已。”
“啧,你觉得他靠谱不?”
陈辞看梁振那个邀功的样子,笑着说:“靠谱,行了吧。”
“嘿嘿,快走,还要排队呢。”
影像科在一楼,果然门外等了十几个人,又排了40分钟队,终于轮到陈辞进去。
“身上有没有金属制品?戒指,项链,手表,手机之类的,有的话先放这边。”医生提醒道。
陈辞放下手机,走过去准备躺下。
“体内没有装过心脏起搏器之类的东西吧?”
“没有。”
一切准备就绪,机器启动。
陈辞的身体被缓缓送进环形中,幽闭而狭小的白色空间不由得使人产生紧张的感觉。他深吸一口气,平稳心情。
外边再次传来医生的提醒:“开始了,保持不要动哈,很快就好的。”
话音落下,机器发出几声滴滴,随后传出机械转动的声响,慢慢盖住了外界的声音。
这是陈辞第一次做核磁共振。
他闭上眼睛,低沉的嗡嗡声传入耳朵里,像狂风,让他想起那个关于绿洲的梦。
四周被风沙包围,世界灰暗一片,无法动弹。
渐渐的,大脑深处仿佛被外界搅动,有种说不清的混沌感,温热,甚至微微刺痛。
陈辞紧闭的双眼抖了抖,隐约听到有人在叫他。
“陈辞。”
“陈辞,可以了。”
原来是医生。
陈辞从上面下来,晃了晃脑袋,有种如梦初醒的错觉。
“怎么了?不舒服?”医生问。
“没什么。”
“拿好东西就可以出去了,两个小时左右出结果。”
梁振知道后,觉得有点久,就问了下能不能快点。结果医生为难的说,这已经算快的了,有些医院要第二天或者第三天才出结果呢。
“好了,等一会就等一会,也不差这点时间。”陈辞笑着说。
“现在已经快10点了,我是怕上午弄不完。”
“医生答应给我们看就会看的,有点耐心。”
梁振无奈的叹口气,老老实实的找了地方坐着。
等待是件消磨耐心的事,尤其在医院,很多人都在等待中消磨掉生存的斗志。
短短的一个多小时,陈辞就看到许多两眼无神的人从眼前经过,他不禁想象,那是谁家的爸爸,又是谁家的女儿,他们的未来又会如何。
报告比预计的时间早了一些出来,梁振特别高兴,连忙拉着陈辞回到庞教授的诊室。
“诶?你这个片子怎么……”庞教授眉头皱起,看向陈辞,“你做核磁的时候戴了项链?”
“没有啊,我不戴项链。”
“头上也没有戴东西?”
“没有。”
“那怎么会有伪影呢?难道机器出问题了?”
一旁的年轻医生也靠过来,确实看到了片子上有几圈波纹状的伪影。
梁振忍不住也走上前去看,然而看不明白,只能问:“什么是伪影,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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