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的眩晕感褪去,爱莉希雅发现自己并未出现在自然环境中,而是站在一条宽阔却异常寂静的金属街道上。
空气中弥漫着微弱的机油味、金属摩擦的涩感,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低沉的机械嗡鸣。天空被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切割成狭窄的缝隙,看不到日月星辰,只有人造的霓虹灯和全息广告牌在恒定地闪烁,投射出冰冷而绚烂的光芒。悬浮车辆在预设的轨道上无声滑行,街道两旁是整洁却毫无生气的商铺,行人稀少,且都行色匆匆,面容模糊,仿佛戴着无形的面具。
这是一个高度发达,却缺乏“温度”的赛博朋克世界。
【已抵达衍生世界:机械纪元(偏移度:低)】
【世界难度:Lv.13 ~ Lv.17(动态调整)】
(…中间世界简介、任务提示等保持不变…)
【警告:检测到多名契约者已介入此世界,请警惕来自同类的威胁。】
“哎呀呀,这次是冰冷又漂亮的‘钢铁森林’呢?”爱莉希雅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她的【真我·共鸣视界】悄然展开,感知着这个奇特的世界。她能“看到”空气中流淌的、如同蛛网般密集的数据流和微弱电能;能“听到”远处传来的、规律且毫无波动的机械心跳;能“感觉”到这座城市绝大多数“居民”体内那被精密程序约束的、近乎停滞的情感波动。
“这种感觉…有点像‘往世乐土’里那些被设定好的记忆体呢,精准,却少了点…心跳的温度?”她轻声自语,粉色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与感慨,想起了那位沉迷于“制造”的英桀。“不过,梅比乌斯至少还会为了她的‘好奇心’而‘疯狂’一下,这里的‘规则’…似乎连‘疯狂’都不允许呢,真是…更无趣的‘完美’啊。”
她周身自然流转的无瑕之光微微调整频率,模拟出类似环境背景辐射的波动,将她那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温暖气息完美隐藏起来。乐园的提示很明确,需要低调。
首先,她需要获得合法的身份。根据常识,新“移民”或“访客”需要前往区域服务中心进行登记备案。
她沿着街道行走,步伐从容,仿佛一个普通的观光客,粉色的长发和精致的容颜引来了一些仿生人警卫程序化的注视,但并未触发警报。很快,她找到了一个造型简洁、散发着蓝色柔光的服务中心。
大厅内只有寥寥数人,都是仿生人在办理业务。爱莉希雅的到来显得有些突兀。一个面部表情柔和但眼神空洞的女性仿生人接待员走向她:“您好,访客。检测到您未携带有效身份标识。请问需要办理临时市民Id吗?”
“是的呢,麻烦你了哦?”爱莉希雅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符合社交礼仪的甜美笑容,强大的魅力属性即便在机械都市也似乎生效了,仿生人接待员的处理速度似乎都加快了一丝。
“请直视扫描仪,进行虹膜及生命特征录入。请简述您访问涅盘城的目的。”接待员引导她进行流程。
爱莉希雅配合扫描,同时用早已想好的说辞回答:“我叫爱莉希雅,是一位自由艺术家哦~听说涅盘城的城市光影和建筑结构非常独特,想来这里寻找创作灵感呢?”这个身份既能解释她的行为,又不太会引起“中枢”对“生产力”或“威胁度”的警惕。
【扫描完成…生命特征录入…情感波动基线检测…波动幅度轻微,处于安全阈值内。目的:艺术创作,风险评级:低。】
【临时市民Id生成中…】
【编号:NA-734-bloom,权限等级:G(访客),活动范围:限定公共区域。】
【提示:请遵守涅盘城基本法,维持情绪稳定。祝您生活愉快。】
一张薄如蝉翼的透明芯片卡递到了爱莉希雅手中。她微笑着道谢,转身离开。
第一步完成。接下来是“观察”。
她并没有急于去接触可能存在的“异常个体”或反抗组织,而是像一个真正的游客一样,乘坐公共悬浮列车,在城市的不同区域漫无目的地游览着。她参观冰冷的艺术馆,观看程式化的音乐表演,在公园观察那些进行着“优化后社交”的人群……同时,她的【真我·共鸣视界】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无声地收集着这座城市的海量信息。
她注意到,绝大多数人类居民的表情都缺乏变化,情感波动被一种内置的神经调节器抑制在极低的水平。仿生人则更加绝对理性。但偶尔,在某些角落,她会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鲜活的情感波动——恐惧、愤怒、好奇、喜悦……这些波动一闪即逝,很快就会被自我压制或巡逻的机械警卫的出现而打断。
“嗯…‘异常’的种子吗?藏在完美秩序下的‘杂音’呢?”她饶有兴致地记录着这些发现,“就像…芽衣当初在乐土里一点点揭开往事的真相一样?不过这次,好像是我来当那个‘倾听者’和‘发现者’的角色了呢~”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第三天,当她在一条相对偏僻的商业街闲逛时,【真我·共鸣视界】突然捕捉到一阵剧烈的、充满恐慌和决绝的情感波动从前方的巷子里传来!同时伴随的,还有机械警卫特有的、冰冷的电子音:“检测到未授权的高强度情感爆发!公民Id-737-Grey,请立即平复情绪,接受检查!”
爱莉希雅眼神微动,悄无声息地靠近巷口。
巷子里,一个穿着灰色工装、看起来像是底层技术员的年轻男子,正背靠着墙壁,浑身颤抖,脸上充满了恐惧和不甘。他手中紧紧抓着一个老式的数据存储器。三名流线型的机械警卫将他包围,红色的扫描光在他身上来回移动。
“不…不要删除它们…那是我唯一的…”男子声音颤抖,绝望地低吼。
“根据城市安全条例第7条第3款,未经允许存储及运行可能引发情感紊乱的‘旧时代数据’属于违法行为。请立即交出存储设备,并接受情绪调节治疗。”机械警卫冰冷地回应,机械臂上的抑制器开始发出微光。
爱莉希雅能感觉到,那个数据存储器里,蕴含着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温暖的“情感”力量,与整个城市的冰冷基调格格不入。
“为了守护‘美好’的记忆而鼓起勇气反抗‘规则’吗?…这份心情,倒是和格蕾修想要守护画中世界时很像呢,虽然…力量悬殊得让人心疼?”她心中泛起一丝柔软的涟漪,但脸上依旧保持着观察的神色。
“看来,遇到‘剧情’了呢?”她微微一笑,并没有立刻出手干预,而是先快速感知了一下四周——没有其他契约者的气息。这是一个了解世界矛盾的绝佳机会。
就在机械警卫即将强制执法的瞬间!
“咻——!”
一道极其细微的、几乎融入环境噪音的高频脉冲不知从何处射来,精准地命中了三名机械警卫的核心处理器!
“滋啦!”三名警卫的动作猛地一僵,眼中的红光闪烁了几下,随即黯淡下去,僵立在原地,暂时瘫痪了!
“快走!Grey!老地方见!”一个压低的、语速极快的女声从巷子另一头的通风管道口传来。
那名技术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抓住机会,转身就跑!
“哦?还有‘同伙’呢,技术不错嘛? 这种远程精准瘫痪的手段,倒是让我想起了维尔薇的那些‘小玩具’呢~”爱莉希雅挑眉,对那个出手相助的黑客产生了一丝兴趣。她没有去追技术员,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通风管道口的方向,【真我·共鸣视界】锁定了那个正在快速移动撤离的、情绪中带着紧张和兴奋的纤细身影。
“看来,‘观察’阶段可以提前结束了呢~”她轻笑一声,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微风,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她决定会一会这位敢于挑战“中枢”秩序的“异常个体”,看看她(他)们是会成为这个世界的“芽衣”,还是…别的什么。
新的舞台,新的角色已然登场。而爱莉希雅这位来自异世的“观众”与“记录者”,正准备悄然走入幕布之后,或许…也会成为这出戏的“导演”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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