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赵彦茹的“投诚”铺路,并将戏做足,梁铮与元元精心策划了第二幕“夫妻反目”的大戏,这一次,场面更为激烈,观众也更多。
地点选在了人来人往的大理寺衙门口,时值散衙时分,正是官员小吏们归家之时。
只见元元怒气冲冲地从轿辇上下来,不顾差役阻拦,径直冲到正要上马的梁铮面前,声音尖利,带着哭腔,足以让半条街的人都听见:
“梁铮!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整日就是查案!查案!那些冷冰冰的案子比你妻儿的死活还重要吗?!”
梁铮脸色铁青,似乎极力忍耐:“公门重地,休得胡闹!回家再说!”
“回家?回哪个家?那个你十天半月都不露一次面的冰窖吗?”元元哭喊起来,演技逼真,眼泪说来就来,“我不过是想用些体己钱,给顺利添置些像样的冬衣,你便百般阻挠!非说什么要清廉自持!你的清廉就是要妻儿跟着你冻饿受穷吗?!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周围下值的官员们纷纷侧目,窃窃私语,却无人敢上前劝解这位盛怒中的大理寺卿夫人。
“无知妇人!休要胡言乱语!国家法度,岂容你拿来攀比虚荣!”梁铮似乎被彻底激怒,厉声呵斥,额角青筋跳动。
“我虚荣?对!我就是虚荣!我受够了这种清汤寡水的日子!”元元猛地从袖中掏出一方砚台——那是梁铮平日极为喜爱的一方古端砚,高举起来,“你既然只要你的案子你的前程,那这破玩意儿也别要了!”
说着,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狠狠地将砚台摔在地上!
“哐当!”一声脆响,砚台顿时碎裂开来,墨汁溅了一地。
梁铮看着地上的碎片,眼神剧震,脸上血色霎时褪尽,指着元元,气得手指都在发抖:“你…你…不可理喻!滚!给我滚回去!”
元元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泪流满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哭着冲上轿辇,吩咐车夫立刻离开。
一场“夫妻决裂”的大戏,在众多“证人”面前,演得淋漓尽致。
翌日,元元眼睛红肿未消,便径直去了英国公府求见张灵姝。
一见张灵姝,未语泪先流,扑倒在张灵姝脚边的软垫上,哭得泣不成声:“姐姐…姐姐…我真是没法活了…呜呜呜…”
张灵姝屏退左右,故作关切地扶起她:“好妹妹,这是怎么了?快起来说话。”她看着元元真情实感的悲伤和愤怒,心中暗自衡量。
元元抽抽噎噎地将昨日衙门口的“冲突”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极力渲染梁铮的“冷漠无情”和自己的“走投无路”。
“……姐姐,我是真看清了,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如今我也不求什么夫妻情分了,只求姐姐看在往日情分上,给妹妹指条明路,能让妹妹有点依仗,不至于将来被他扫地出门,冻死街头…”她抬起泪眼,充满“渴望”地望着张灵姝,“姐姐生意做得那么大,手指缝里漏一点,也够妹妹吃用不尽了…求姐姐带带妹妹吧,便是让我帮姐姐打理些琐碎账目,跑腿打杂,我也心甘情愿!”
张灵姝看着眼前这个“悲痛欲绝”、“急于寻找新靠山”的元元,心中飞快盘算。元元的演技无可挑剔,那份委屈和愤怒不像假的。若能将她拉拢过来,无疑是在梁铮身边埋下一颗钉子,更能恶心那位大理寺卿。而且,泉州港那条线的物资调配确实繁琐,需要一个足够聪明、且与官方无关的人来经手…
但她生性多疑,仍需最后一道考验。 她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为难又替元元着想的表情:“妹妹既有此心,姐姐怎能不帮?只是…姐姐这边的生意,也需极其稳妥之人方可托付。”
她话锋一转,似不经意地道:“正好,有一批紧要的物料要运往天津卫码头,交割给那边的海商。此事关乎后续一大批货的进出,至关重要,需得绝对心腹之人押送方可放心。妹妹…可愿替姐姐走这一趟?”
天津卫码头! 元元心中凛然,那里是海运咽喉,朝廷重地,更是玉枢阁海外走私链条的关键节点!押送硝石这等敏感物资,既是天大的“信任”,也是致命的试探——试探她是否真心投靠,更试探她背后是否与梁铮、锦衣卫有勾结。
这是刀尖上跳舞。 元元脸上却瞬间绽放出惊喜交加、感激涕零的光芒,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抓住张灵姝的手:“姐姐!姐姐竟如此信任妹妹!妹妹…妹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姐姐放心!妹妹定豁出性命,也将这批货物安然无恙地送到!绝不负姐姐所托!”
她的反应恰到好处,将一个急于表忠心的落魄夫人演得活灵活现。
张灵姝满意地笑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妹妹,姐姐信你。具体事宜,三日后出发前,我会让心腹管事与你细说。”
看着元元千恩万谢离去的背影,张灵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一切尽在掌握的弧度。
她自认抛出了一个香饵,也布下了一个杀局。 却不知,钓鱼的人,终究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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