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铮的夜探证实了山庄后方的戒备异常森严。那条隐蔽的小路入口处,果然有两名看似家丁、实则身手矫健的汉子暗中值守,且巡逻队经过的频率极高,几乎无缝衔接。他无法深入,只能悄无声息地退回锦瑟院。
“防守如此严密,那旧窑厂定有重大隐秘。”梁铮对元元低语,“明日,我们需想办法正面切入,逼他们露出破绽。”
机会很快来了。次日一早,黄万山主动提出,带“秦贤弟”去库房清点其义父寄存之物。这看似是履行承诺,但梁铮和元元都感觉到,这更像是一种试探,或者…是某种摊牌的前奏。
黄家的库房位于山庄深处,是一栋独立的、墙体厚实的石砌建筑,铁门沉重,锁具复杂。开启时,发出沉闷的“嘎吱”声。库房内空间极大,分类堆放着箱笼、货架,物品琳琅满目,从金银锭、绫罗绸缎到古玩玉器,不一而足。
黄万山指着靠近门口的几个明显是新整理出来的紫檀木箱,笑道:“贤弟请看,这些便是令义父当年托付之物,皆是金银细软、地契房契,均已登记造册,分毫不少。”他示意管家黄福打开箱盖,顿时珠光宝气,耀人眼目。
梁铮扫了一眼,却并未在意那些黄白之物。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库房深处那些积满灰尘、看似废弃已久的旧箱柜。凭借多年查案的经验和直觉,他感到那些被刻意忽视的角落,往往才隐藏着真正的秘密。
“有劳世兄费心。”梁铮语气平淡,脚步却径直向库房深处走去,目光落在一个半开着、里面堆满破旧账簿和杂物的黑漆木柜上,“义父生前念旧,或许还有些不起眼的私人物品,混杂在这些旧物之中,秦某想一并带走,留个念想。” 他伸手便要去翻动那个柜子。
黄万山脸色骤变,急忙上前一步,看似是要引路,实则用身体挡住了梁铮的去路,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贤弟!那些都是些无用的陈年旧物,积灰甚厚,莫要污了手!秦老爷的贵重物品皆在此处,绝无遗漏!”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库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慌乱脚步声,一个家丁连滚爬爬地冲进来,面无人色,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老、老爷!不好了!黄…黄福管事…他…他死了!”
“什么?!”黄万山如遭雷击,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梁铮瞳孔一缩,反应极快,立刻沉声喝道:“带路!封锁现场,任何人不得进出山庄!” 这一刻,他不再掩饰,属于大理寺卿的威严和决断力自然流露,那气势竟让慌乱中的黄万山和黄少安都下意识地遵从。
众人疾步赶到黄福居住的、位于库房不远处的一间独立小院。房门虚掩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出。推开门,只见黄福仰面倒在卧房的地上,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惊恐与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枚银簪——簪头正是那熟悉的青瓷瓶纹!与十年前的凶器几乎一模一样,但细看之下,簪身略有磨损,色泽也略显暗淡,似是一件精心仿制的旧物。
房间门窗皆从内闩死,又是一个密室!屋内有明显挣扎打斗的痕迹,桌椅歪倒,书桌上的纸张散落一地,其中一张纸上,墨迹未干,只写下了“旧债”两个字,后半截却被狠狠撕去,不知所踪。
梁铮迅速检查现场,命令随行的锦衣卫护卫控制住小院,严禁任何人出入。他蹲下身,仔细查看黄福的尸体,尤其是他紧握的双手。元元也强忍着不适,在一旁仔细观察。忽然,她注意到黄福右手紧握成拳,指缝间似乎露出一小角焦黑的纸边。
“夫君,他的手!”元元低声提醒。
梁铮小心地掰开黄福已经僵硬的手指,果然,在他掌心,紧紧攥着一小片被烧焦的账页残角!上面模糊地写着几个字:“王”、“李”、“银五万两”!
王!李!银五万两!
这无疑指向了十年前的王仁、李贵二位富商!黄福的死,果然与那桩旧案直接相关!
梁铮站起身,面色冷峻如冰,目光锐利地扫过脸色惨白的黄万山和眼神躲闪的黄少安。他不再理会那个阻拦他的旧木柜,而是直接指向库房方向,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回去!开柜!本官要看看,那里面藏的,到底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黄万山身体晃了晃,面如死灰。黄少安更是吓得腿软,几乎站立不住。
一场看似简单的接收家产之行,终于以管家的血腥死亡,撕开了黄氏山庄和平安阁重重迷雾的一角。十年前的旧账,在血光中,重现世间。
(第158章、第159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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