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名为“墨色”的清吧确实如晋宸所说,环境雅致。灯光昏黄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和舒缓的爵士乐,卡座之间用半高的隔断和绿植巧妙分隔,既保证了私密性,又不显得过于封闭。
许观言和晋宸在侍者的引导下,在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落座。
晋宸熟稔地点了单,为两人各要了一杯威士忌。
许观言放松地靠在柔软的沙发卡座里,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目光随意地扫过酒吧内部。
这里的气氛确实能让人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然而,就在他的视线掠过不远处一个灯光更加昏暗的角落卡座时,他的目光猛地顿住,瞳孔微微收缩。
那个侧对着他,坐在角落里的身影……
虽然换下了那身臃肿的羽绒服,摘掉了帽子和口罩,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毛衣,但那张低垂着的、轮廓清俊的侧脸,以及那头棕黑色的柔软发丝……
是牧敛?!
许观言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在公司里连头都不敢抬、说话细声细气、紧张得会掐自己虎口的牧敛,怎么会出现在酒吧这种地方?
他定睛细看。
没错,就是他。
此刻的牧敛,与在公司时判若两人。他微微侧着头,似乎是在听着身旁的人说话。
酒吧暧昧的光线落在他脸上,勾勒出他流畅的下颌线和微微泛着红晕的脸颊。
那红晕一直蔓延到耳尖,像是涂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诱人。
他手里端着一个玻璃杯,里面琥珀色的液体只剩下一半。
眼神似乎有些迷离,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唇瓣因为沾了酒液而显得湿润光泽。
而坐在他身旁的,是一个穿着花哨衬衫、笑容有些轻浮的男人,正凑在牧敛耳边,低声说着什么,一只手甚至看似无意地搭在了牧敛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充满占有欲的姿态。
牧敛似乎并没有明显的抗拒,只是微微蹙着眉,眼神飘忽,像是在努力理解对方的话,又像是已经有些醉意,那副模样……脆弱又勾人,像是一朵在暗夜中悄然绽放、却即将被风雨摧折的花。
许观言的眉头瞬间拧紧,心底涌起一股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不悦和……担忧。
牧敛怎么会和这种人在一起?他还喝了酒?看那样子,恐怕酒量很浅,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
那个花衬衫男人一看就目的不纯。
“观言?”晋宸注意到许观言突然变化的脸色和凝滞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也看到了角落里的那一幕。
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玩味:“认识?”
许观言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依旧紧紧锁在牧敛身上,看着那个花衬衫男人得寸进尺地又往牧敛身边靠了靠,几乎要贴到他身上,而牧敛只是微微缩了缩肩膀,并没有躲开。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许观言的心头。
他猛地站起身。
“抱歉,晋宸,我看到一个熟人,好像遇到点麻烦,我过去看一下。”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但语气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说完,他不等晋宸回应,便径直朝着那个昏暗的角落走去。
许观言的脚步不算快,但带着一种明确的目的性,穿过昏黄灯光下稀疏的人影和低语,径直走向那个角落。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牧敛身上。
越靠近,看得越清晰。
牧敛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者说,被酒精和身旁男人的话语所困囿。
他微微歪着头,侧脸线条在暧昧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
那双在公司里总是低垂闪烁、不敢与人对视的浅色眼眸,此刻微微睁大,瞳孔却有些涣散,像是蒙上了一层水润的薄雾,失去了焦距。
他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酡红,从颧骨一直蔓延到耳根,甚至脖颈处的肌肤都透出淡淡的粉色。
一双唇瓣更是饱满欲滴,泛着水润的光泽,微微张开着,似乎在无意识地轻轻喘息,吐露着带着酒气的温热气息。
他整个人像一只被灌醉了、毫无防备的幼兽,散发着一种天真又致命的诱惑力。
而他身旁那个花衬衫男人,眼底的得意和贪婪几乎快要溢出来,搭在沙发背上的手,指尖已经蠢蠢欲动地快要碰到牧敛的肩膀。
许观言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那股不悦和担忧瞬间化为了实质性的怒意。
他不再犹豫,快步上前,在花衬衫男人那只不规矩的手即将落下之前,一把扣住了对方的手腕!
力道不轻。
花衬衫男人吃痛,惊愕地转过头,对上一双看似温和、实则冰冷彻骨的眼眸。
“你谁啊?干什么?!”花衬衫男人恼怒地低吼,试图挣脱,却发现对方的手像铁钳一样牢固。
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牧敛。
他迷迷蒙蒙地转过头,涣散的目光努力聚焦,落在了突然出现的许观言身上。
他似乎花了点时间才认出眼前的人是谁,浅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茫然,随即,那抹红晕似乎更深了,连眼尾都染上了一抹绯色。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
“……许……总?”
声音又轻又软,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醉意,像羽毛一样搔刮在人的心尖上。
许观言看着他这副全然不设防、甚至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显得有些……委屈的模样,心头那股火气莫名地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的、混合着怜惜与无奈的情绪。
他松开钳制花衬衫男人的手,目光冷冷地扫过对方:“他是我公司的人,我现在要带他离开。”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属于Alpha的天然压迫感。
花衬衫男人被他眼神中的冷意慑住,又听到“公司的人”,意识到这可能不是自己能随便招惹的,悻悻地揉了揉发红的手腕,骂骂咧咧地起身走了。
许观言不再理会他,他将目光完全投向瘫软在沙发里的牧敛,弯下腰,放柔了声音:
“牧敛,能站起来吗?我送你回去。”
牧敛没有回答。
许观言弯着腰,耐着性子,再次柔声哄道:“牧敛,听话,我们回去了。你喝多了。”
然而,牧敛却像是没听见,或者说,不愿意听见。
他慢吞吞地伸出手,又想去拿桌上那杯还剩小半的琥珀色液体,眼神依旧迷离,带着一股执拗的醉意,小声嘟囔着:“……没、没喝多……好喝……”
他的动作迟缓,指尖碰到冰凉的杯壁,似乎满足地喟叹了一声,又要往嘴边送。
许观言眼疾手快,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
触手的皮肤温热,甚至有些烫人,带着酒后的绵软。
“不能再喝了。”许观言的语气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决,但声音依旧放得很低,像是怕吓到他,“再喝明天该头疼了。”
牧敛被他握住手腕,似乎有些不高兴,微微蹙起了秀气的眉毛,抬起那双水汽氤氲的眸子,委屈地看着许观言,嘴唇微微噘起,像是在无声地控诉。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疑惑的声音插了进来:
“观言,怎么回事?”
是晋宸。
他见许观言久久未归,便寻了过来。
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卡座旁,带着那股冷冽的、属于顶级Alpha的硝烟与金属气息的信息素,目光落在许观言和被他半圈在怀里的牧敛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几乎是晋宸出现、并且那股极具压迫感的信息素弥漫开来的瞬间,牧敛的身体猛地剧烈颤抖了一下!
他脸上那点醉意朦胧的执拗和委屈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所取代,瞳孔骤然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受惊般的呜咽,猛地甩开许观言的手,然后像只寻求庇护的幼崽,不管不顾地、用尽全身力气往许观言身后缩去。
他整个人几乎要嵌进许观言和沙发靠背之间的缝隙里,双手紧紧攥住了许观言腰侧的风衣布料,将滚烫的脸颊死死埋在许观言的后背上,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那是一种源自本能的、极其强烈的恐惧和排斥。
“……怕……”细若蚊蚋的、带着哭腔的声音,闷闷地从许观言背后传来。
许观言清晰地感受到了背后传来的颤抖和那紧紧揪住他衣服的力道,也闻到了牧敛身上那因为极度恐惧而隐隐失控、泄露出的、带着冷杉木清冽气息的信息素,虽然很淡,却充满了无助。
他立刻明白了。
牧敛在害怕晋宸。
是因为晋宸是顶级Alpha?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许观言来不及细想,他下意识地侧过身,用自己的身体更完全地挡住了缩在他身后的牧敛,隔绝了晋宸投来的目光和信息素。
他看向晋宸,眉头微蹙,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维护:
“他是我公司的一个实习生,好像喝多了,有点不舒服。我准备送他回去。”
晋宸看着许观言这明显护短的姿态,以及那个躲在他身后、连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的陌生“omega”,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哦?实习生?看来观言你对下属,很是关怀备至。”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那股Alpha之间的隐隐对抗感,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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