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他们兄弟俩，一个走路都瘸，一个脸上爬了那么大一条蜈蚣，你要有本事，你把你儿子也打瘸了了，也往他身上割一刀！”
大队长唾沫横飞，拿出了村里讲话训人的气势：
“你跟你婆婆是真的像，对着那一家子跟着缩头乌龟，任打任骂，他们打不动了骂不动了，你不好好过日子，学会对别人横了？我早就说过，赵大宝被你那婆婆养废了，他不杀人放火我们赵家就要烧高香了，现在也没差，三个丫头不孝顺吗？你瞧瞧你身上穿的什么，就赵大宝那样的毒瘤留着就是给国家添乱！”
赵大华媳妇低着头，就没敢说话，只是揪了揪她女儿的衣角，赵答雅顶着大队长严厉的目光开口：“三大爷，我妈知道错了。”
衣角的动静大了点，赵答雅没受影响：“我会管好我妈的，也愿意赔偿。”
“我不愿意。”
于元趴在桌子上闷着声开口，大队长可真能骂，他都困了。
大队长觑了他一眼，这小子是挺闹腾，可是长得也是一等一的好，现在那脸上的疤看得他也难受，都是姓赵，赵大宝做的孽，他怎么过得去：“你妈是活该，关上十天半个月长个教训也挺好的。”
赵答雅感觉衣服动静更厉害了：“于小叔，我妈根本没撞到你，赵大宝的事和我妈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
于元对着做记录的警察和赵大军说：“我要举报赵大丫和下乡知青乱搞男女关系，挑唆赵大宝杀我和我哥。”
赵答雅噌的一下站起来，身体都在哆嗦：“你胡说！”
“那你说为什么俞蓦华在村里认识那么多人非要帮你，还带着你做助理，给赵大宝介绍工作。”
于元看着她惨白的脸色摸了摸鼻子，他也不想扣这么大帽子，对于一个女孩子，这个控告确实很过分，但是怎么好像歪打正着了？真有关系？
他只是从调查信息来看的，俞蓦华的很多员工推测赵大宝是靠裙带关系做的司机，连他的妻子都怀疑他和赵答雅有不正当关系，经常查岗 。
但于元来说的话，赵答雅能做上俞蓦华的助理，靠的是自己的能力，现在这个时代，但凡有上进心，肯吃苦，是能混出头的，赵答雅谨慎、上进、勤劳，她给俞蓦华帮了不少忙，后边认字了能力就更上一层楼了，只是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这个答雅就是东方红大队的大丫。
但是这不能说里边没关系，俞蓦华这种利己主义者，能有这么好心带个平时没啥交情的女孩出来，于元是不信的。
而且从赵大福摔断腿之后，赵家人的日子就越来越阔绰了，去俞蓦华借住的那户人家路上还会看见赵大华。
赵大丫以前只是个在钱招娣手底下活得唯唯诺诺的小丫头，每天不是干活就是干活就是，偶尔偷着给妹妹摘点东西吃也小心翼翼的，唯一做过出格的事情，就是她妈生病的时候偷摸拿出两角钱让他哥帮忙去村医那带点药。
不过赵答雅不是出格的人，她奶钱招娣可不是什么好货色，卖孙女换钱她又不是第一次干了，下乡知青可比那些娶不上媳妇的鳏夫好宰。
于元歪了歪头问赵大军和记录警察：“这算光华公社的事，可以在这立案吗？”
警察点点头，还以为是受害者和罪犯家属的纠纷，怎么还扯上案子了？
大队长脸色沉了下来，他这样的人精，一瞅就觉得里边有事，接了电话打回家里，当初姜秀兰给装的第一部电话就在他们家，他老伴接了电话，他直接火急火燎点名找支书。
赵答雅除了最初身体哆嗦，很快冷静了下来，姜秀兰见了也有些欣赏，谁能想到以前瘦巴巴的小丫头能变成现在这样的冷静成熟的大姑娘呢，就是被一家子拖累了，自个也没看清楚人，姜秀兰也是不信俞蓦华没掺合一点。
“于小叔，我是来谈我妈的事，不是来扯其他的，咱们就事论事，我只想好好和解，我们家对不起你的地方我尽量弥补，其他的胡编乱造的我不会认。”
于元眨了眨眼：“你说你的，我报我的。”
乱拳打死老师傅。
卫定翕轻轻合了下眼皮子，偷偷剥了颗糖塞他嘴里，于元咂摸着嘴里的甜味，更开心了，摆着长辈模样：“答雅啊，不是小叔说你，不是你就好好澄清澄清，说清楚，我又不是你妈那种耍无赖的人，说清楚了大家早点回家吃饭。”
于万本来还恼火呢，对着小姑娘他撒不起火，就是憋着气，给他弟一整，倒是散了些：“行了，废话那么多，先回家吃饭吧。”
警察确认一下：“不和解，那这位女同志就需要警察局拘留十天，至于其他的我们会进一步调查的。”
赵答雅衣角被扯得勒肩膀，她祈求的看向姜秀兰：“于叔于婶，赵大宝犯的事我们是真的不知道，我和俞老板也没关系，真不是我害的你们………”
姜秀兰坚定地说：“不和解！”
“大丫，妈不想坐牢啊！你快跟他们说啊！”赵大华媳妇不知道他们怎么越说越没边了，跟自己的事一点都不相干，最后还得坐牢，她不知道拘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只知道自己要被关在警察局了，那不就是坐牢嘛！
赵答雅看着于家人都起身离开，知道没法子了，只能握着她的手安慰：“妈，待十天，不是坐牢，我每天都会来陪你的，待十天我们就出来行不？。”
于元慢悠悠的回头：“大丫啊，小叔得说你了，俞蓦华只是你老板，怎么比得上亲妈呢，说清楚你没嫌疑，你妈也不用坐牢，多好啊。”
“大丫没乱搞男女关系！他们是夫妻，结过婚的，大丫还给他流过一个孩子！”
赵大华媳妇脱口而出，转头看见女儿不可置信、悲伤至极的表情，她不觉明厉地缩了一下肩膀：“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为他流了孩子他还娶了别人，干嘛替他瞒着？”
于万拧着眉，没说话，但是脸很黑。
姜秀兰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说出去对一个女孩子多难堪，赵答雅坚决不说可以理解，结果她妈被一激就说了出来。
于元表情呆滞了一瞬，无措地拉了拉卫定翕的手，他没想戳人的伤口啊，就是想让赵答雅指认俞蓦华。
他咋成诡计多端的恶人了！
卫定翕拍了拍他的手，弱者往往对更弱者，家庭关系里也这样，习惯性讨好欺凌自己的人，反而将负面情绪发泄给保护自己的人。
但凡硬气点的女人，死了男人，公公瘸了，婆婆呆了，自己当家做主，绝不会让这些曾经欺负自己的人好过，可是钱招娣衣服还是整整齐齐的，二丫三丫还照顾着，根源还是在赵大华媳妇。
钱招娣生了好几个女儿才生的赵大华，身板子立马挺起来了。赵大华媳妇就没有钱招娣那么强硬，只会任打任骂，带着三个女儿一起受苦，还是赵大丫最扛事。
大队长走进来，老烟杆直接朝赵大华媳妇砸过去：“你个当妈的，还有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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