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的呼噜声比山神庙的晨钟还准时,叶辰刚睁开眼就被震得耳膜发麻。这家伙蜷缩在稻草堆里,怀里还搂着半包辣条,嘴角挂着可疑的红油印,大概梦里还在跟小梼杌抢最后一根\"魔鬼辣\"。
\"醒了?\"苏青鸾正用陶碗舀着石缝里渗出来的泉水,晨光透过石洞顶的裂缝落在她侧脸,把睫毛染成了金棕色,\"陈默说你命硬,混沌兽的毒液混着硫磺沼气都没能把你送走,以后怕是阎王爷见了都得绕道走。\"
叶辰动了动胳膊,伤口已经结痂,虽然还有点痒,却彻底不疼了。他撑起身子,看见小梼杌正蹲在洞口磨爪子,胖团趴在它背上,像块粉色的膏药黏得死死的。听见动静,小家伙猛地回头,独眼亮得像两颗灯笼,却故意扭过脸对着岩壁,尾巴尖却悄悄勾了勾,把胖团晃得\"咿呀\"叫。
\"还傲娇上了?\"叶辰笑出声,昨天这小家伙可是把最后半根辣条塞进他喉咙里,差点没把他辣得当场去世,\"过来,让我看看你的独家磨爪秘籍。\"
小梼杌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像是在抗议,脚步却诚实地挪了过来。刚走两步,突然原地蹦了一下,原来胖团趁它不注意,正抱着它的脖子啃毛,小肉嘴吧唧吧唧的,把灰色的兽毛嚼得满嘴都是。
\"你看你养的好儿子。\"王胖子不知啥时候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怀里的辣条撒了一地,\"胖团这哪是梼杌,分明是只披着兽皮的猪,昨天抢我麦芽糖的时候,那速度比母兽扑食还快。\"
胖团听见\"猪\"字,突然从梼杌背上滑下来,摇摇晃晃跑到王胖子面前,举着小爪子拍他的肚子,奶声奶气地叫着,像是在反驳。这小家伙不知啥时候长了两颗小牙,虽然还没长齐,却硬是在王胖子的粗布衣服上啃出个小洞。
\"嘿你这小畜生!\"王胖子笑得直拍大腿,\"胖爷我这衣服可是镇上张裁缝的限量款,你啃坏了赔得起吗?顶多赔你两包辣条......不对,你还没断奶呢!\"
苏青鸾把水碗递过来,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别逗它了,昨天要不是胖团用体温给你暖着手腕,怕是毒素蔓延得更快。\"她指了指叶辰手腕上淡淡的牙印,\"这小家伙急得用牙咬你,其实是想把毒素吸出来,就是没掌握好力道。\"
叶辰这才注意到手腕上的牙印,浅得像花瓣,心里突然暖烘烘的。他伸手把胖团抱起来,小家伙立刻在他怀里打起滚,用没长牙的地方蹭他的下巴,弄得他痒痒的。
\"对了,母兽呢?\"叶辰环顾石洞,没看见那只独眼巨兽的身影。
小梼杌突然对着洞口嘶鸣一声,声音里带着警惕。王胖子瞬间蹦起来,抓起旁边的断矛(昨天从混沌兽身上掰下来的):\"咋了?又来活儿了?\"
苏青鸾已经搭箭上弦,箭尖指向洞外:\"不是混沌兽,听动静......像是兽群。\"
话音未落,洞口突然冲进几只毛茸茸的小家伙,是昨天在硫磺潭边见过的\"石皮兔\",这玩意儿平时见人就跑,此刻却慌不择路地往石洞深处钻,有两只甚至直接撞进了王胖子怀里。
\"我靠!送上门的兔肉?\"王胖子手忙脚乱地接住,\"不对啊,这兔子胆儿比芝麻还小,咋敢往人堆里钻?\"
答案很快揭晓。远处传来震耳的蹄声,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跑,地面都跟着发颤。小梼杌炸起浑身的毛,挡在洞口,独眼死死盯着外面,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叶辰把胖团塞进苏青鸾怀里,抄起旁边的消防斧(昨天忘在石洞里的):\"是'铁甲蛮牛'!至少二十头!\"
他话音刚落,一头牛犊大小的蛮牛就撞开了洞口的灌木丛,这畜生浑身覆盖着青黑色的硬甲,头顶的独角闪着寒光,看见石洞里的人,立刻红了眼,低着头就冲了过来。
\"来得好!\"王胖子举着断矛迎上去,\"胖爷我正愁没下酒菜!\"他侧身躲过蛮牛的冲撞,一矛扎在蛮牛的侧腹,却被硬甲弹了回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我操!这甲比城门铁板还硬!\"
苏青鸾的箭紧跟着射出去,精准地命中蛮牛的眼睛,那畜生痛得狂吼一声,原地转了个圈,却没倒下,反而更加狂暴,用头猛撞洞壁,碎石哗哗往下掉。
\"瞄准关节!\"叶辰大喊着冲上去,消防斧带着蓝火劈向蛮牛的前腿弯——那里的甲片最薄,是它的弱点。斧刃劈在上面,溅起一串火星,蛮牛吃痛,抬起后腿就往叶辰身上踹,幸亏他躲得快,裤腿还是被扫到,撕开道大口子。
\"老叶小心!后面还有!\"苏青鸾的声音带着急,叶辰回头一看,洞口又挤进来三头蛮牛,其中一头还叼着只石皮兔,嚼得咔嚓响,显然这些兔子是被它们追着跑的。
小梼杌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猛地扑向最前面的蛮牛,用爪子死死扒住它的脖子,独眼里的红光几乎要溢出来。那蛮牛疯狂甩头,却怎么也甩不掉,硬生生被小梼杌咬穿了甲片缝隙,疼得跪在地上。
\"好家伙!这傲娇兽还挺能打!\"王胖子看得直咋舌,\"比老叶你靠谱多了!\"
叶辰刚想反驳,突然发现不对劲——这些蛮牛虽然狂暴,眼睛里却没有混沌兽那种凶光,反而带着点慌乱,像是在害怕什么。他砍倒一头蛮牛后,故意放慢动作,果然,那畜生没有反扑,只是瘸着腿往洞外跑,像是在逃命。
\"它们不是来攻击我们的!\"叶辰大喊,\"是被别的东西追过来的!\"
苏青鸾立刻停手,搭着箭观察:\"那是什么?\"
远处的山林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香气,甜得发腻,像是把一百坛蜂蜜和着花瓣熬成了酱。闻到这味道,正在打斗的蛮牛突然集体僵住,眼神变得迷茫,然后像着了魔似的,不管不顾地往石洞外跑,连被小梼杌咬住的那头都挣脱开来,疯了似的冲进树林。
\"这味儿......\"王胖子使劲嗅了嗅,\"比镇上李寡妇的桂花糕还香,就是甜得有点冲。\"
小梼杌突然对着空气龇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胖团也在苏青鸾怀里不安地扭动,小鼻子皱成一团。
叶辰的心沉下来,这香气不对劲——太甜了,甜得让人发晕,他甚至觉得眼皮有点沉,像是想睡觉。他猛地掐了自己一把,疼得一激灵:\"别闻这味儿!是迷魂香!\"
话音刚落,树林里飘出来片粉色的雾,香气就是从雾里来的。雾里隐约有个窈窕的影子,穿着层纱衣,走路轻飘飘的,手里还提着个花篮,看着像个美人,可仔细一看,她的脚没沾地,是飘着的!
\"小郎君们,陪妾身玩玩呀~\"那影子发出娇滴滴的声音,听得王胖子骨头都酥了,傻笑着就要往雾里走,被苏青鸾一箭射在脚边,才猛地回过神。
\"是'花妖'!\"苏青鸾的脸色发白,\"古籍上说这东西靠甜香迷惑猎物,再用花瓣吸干精血,比混沌兽还难缠!\"
花妖咯咯地笑起来,声音像风铃,却听得人头皮发麻。她往空中撒了把花瓣,那些花瓣落地就变成小蛇,吐着信子往石洞里爬,身上还沾着粉色的粉末,看着就有毒。
\"胖爷我最讨厌装腔作势的!\"王胖子掏出最后一包辣条,撕开包装就往花妖那边扔,\"给你尝尝这个,比你那破花香一万倍!\"
辣条在空中划过道红线,正好落在花妖的花篮里。诡异的是,那甜得发腻的香气突然顿了一下,花妖的笑声也停了,像是被辣条的味道呛到。
\"这是什么......\"她低头嗅了嗅花篮里的辣条,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捂着鼻子后退,\"好辣!好呛!\"
叶辰眼睛一亮:\"她怕辣味!\"他冲小梼杌喊,\"去把王胖子藏的辣条全叼过来!\"
小梼杌虽然不知道为啥,但还是立刻冲进稻草堆,用爪子扒拉出十几包辣条,其中还有两包是超辣的\"死神辣\"。
\"给我砸!\"叶辰抓起一包就往雾里扔,王胖子也跟着效仿,把辣条当成手榴弹,撕开包装就往外撒,红色的辣油溅在粉色雾气上,竟像墨滴进水里似的,瞬间清出片空地。
花妖被辣得连连后退,纱衣都被辣条砸出好几个洞,露出底下青紫色的皮肤。她尖叫着往树林里逃,粉色的雾气越来越淡,那些花瓣变的小蛇也纷纷化成黑水,臭得像烂掉的果子。
\"跑了?\"王胖子喘着气,手里还捏着半包辣条,\"这花妖看着挺唬人,原来怕辣啊,跟胖爷我一样。\"
苏青鸾捡起片没化的蛇鳞,放在鼻尖闻了闻:\"不是怕辣,是辣条里的油脂和香料,正好克制她的花粉毒素。\"她看向叶辰,眼里闪着笑意,\"看来以后出门,得多备点辣条,比符咒还管用。\"
叶辰看着满地的辣条包装袋,突然觉得有点魔幻——昨天靠辣条续命,今天靠辣条打跑花妖,这玩意儿怕不是个隐藏的神器?
小梼杌叼着包\"死神辣\"走过来,把辣条往叶辰手里塞,独眼里带着点邀功的得意。胖团也凑过来,抱着叶辰的手指啃,像是在说\"我也要\"。
王胖子突然一拍大腿:\"完了!胖爷我最后的存货全砸完了!早知道这玩意儿能降妖,我就多囤点了!\"
叶辰笑着把\"死神辣\"递给他:\"给,就当谢礼了。不过下次再跟小梼杌抢辣条,它可就不是用爪子拍你,是直接用这个砸你了。\"
小梼杌像是听懂了,对着王胖子龇了龇牙,逗得众人哈哈大笑。阳光穿过石洞,照在满地的辣条包装袋上,反射出奇异的红光,像是在宣告:在这个妖魔鬼怪横行的世界,辣条,才是永远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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