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的消防斧还没来得及擦干净辣条油渍，晒谷场边缘的草垛突然“哗啦”一声塌了。
王胖子正蹲在地上数被藤蔓捆住的噬谷鼠，吓得一蹦三尺高：“我靠！诈尸了？”
烟尘里钻出个灰扑扑的小东西，不是噬谷鼠，倒像是只被踩扁的麻雀——浑身绒毛焦黑，一只翅膀还歪在背上，唯独俩眼珠子亮得吓人，直勾勾盯着王胖子手里的半袋辣条。
“这是……”苏青鸾搭箭的手顿了顿，“幻蝶说它是那只鼠王？”
“扯犊子！”王胖子把辣条往身后藏，“鼠王长这样？怕不是被胖爷我的辣条地雷炸成麻雀了吧？”
那“麻雀”突然扑腾着受伤的翅膀，跌跌撞撞冲向王胖子，嘴里发出“吱吱”的尖叫，听着竟有点委屈。小梼杌蹲下身，小心翼翼伸出手，小家伙犹豫了一下，竟顺着他的手腕爬上来，蜷在他掌心瑟瑟发抖。
“它说……”小梼杌脸色古怪，“刚才的辣条地雷把它炸回幼崽形态了。”
叶辰凑近一看，这小家伙虽然长得像鸟，尾巴尖却露着几根灰黑色的鼠毛，爪子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麦粒——还真是那只鼠王。
王胖子看得直咋舌：“这剧情比村口张寡妇的裹脚布还离谱！噬谷鼠还能返老还童？”
“不是返老还童。”花妖的幻蝶落在小家伙头顶，翅膀扇出淡粉色的光，“是它的内丹被辣条的火气冲碎了，修为全散了。”她戳了戳小家伙的肚子，“你看这圆滚滚的，以前肯定偷藏了不少粮食。”
小家伙像是听懂了，气鼓鼓地用脑袋顶了顶花妖的指尖，突然从喉咙里滚出颗圆溜溜的东西——不是麦粒，倒像是颗磨得发亮的鹅卵石，在阳光下泛着油光。
“这是……”叶辰捡起来一看，石头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摸着竟有点温热，“像是某种兽核，但质地不对。”
“是噬谷鼠的‘储粮珠’。”苏青鸾凑过来，“古籍上说这种鼠子会把最珍贵的粮食炼化成珠，危急时刻能当内丹用。”她掂了掂，“分量不轻，怕是存了不少年份的陈米。”
王胖子眼睛一亮：“能吃不？”
话音刚落，那小家伙突然炸毛，对着王胖子龇牙咧嘴，露出两颗尖尖的小牙——原来不是麻雀嘴，是还没长齐的鼠齿。
“行了。”叶辰把储粮珠还给小家伙，“既然修为散了，就别再折腾了。”他看向小梼杌，“你打算带它走？”
小梼杌摸着小家伙焦黑的绒毛，突然笑了：“它说以后帮我们看粮仓，再也不偷粮食了。”
“拉倒吧！”王胖子翻了个白眼，“老鼠改得了偷油？胖爷我……”话没说完，草垛后面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几只半大的噬谷鼠探出头，怯生生看着这边，见小家伙对着它们“吱吱”叫了两声，竟乖乖叼着散落的麦粒往粮囤里送。
“我操！还真有小弟？”王胖子惊得嘴里能塞个鸡蛋，“这是……鼠王变粮仓管理员了？”
叶辰没说话，只是把消防斧插回腰间。刚才那一战，藤蔓上的凝魂花掉了不少，粉色花瓣混着麦粒撒了一地，倒像是铺了层花毯。他突然注意到，那些被辣条呛晕的噬谷鼠，醒了之后竟没逃跑，反而围着小家伙转圈，像是在听候吩咐。
“不对劲。”苏青鸾突然皱眉，搭在弦上的箭转向西边，“幻蝶在警示——有东西在靠近。”
风里传来股腥甜的气味，不是噬谷鼠的土腥味，倒像是某种大型兽类的涎水味。花妖的幻蝶突然集体升空，在半空组成个狰狞的兽头图案：“是‘裂山猪’！镇上酒楼的王掌柜说过，这畜生最近总在粮仓附近晃悠。”
王胖子搓了搓手：“正好！胖爷我还没吃过野猪刺身呢！”
“别大意。”叶辰按住他，“裂山猪皮糙肉厚，普通刀剑伤不了它，而且……”他看向那些噬谷鼠，“这些小家伙好像很怕它。”
果然，刚才还在搬麦粒的噬谷鼠突然炸了窝，扎堆往鼠洞里钻，连那只鼠王幼崽都缩在小梼杌怀里瑟瑟发抖。
地面震动越来越明显，远处的树林传来“咔嚓”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树。王胖子掂了掂手里的铁锹：“来了！胖爷我先给它来个‘开门红’！”
“等等。”叶辰突然拦住他，“你看它的眼睛。”
烟尘里冲出来的裂山猪足有小牛犊那么大，一身黑毛硬得像钢针，两只獠牙闪着寒光，最吓人的是它的眼睛——浑浊的黄色眼球上布满血丝，嘴角挂着涎水，看着竟有点眼熟。
“这是……”苏青鸾的箭尖微微颤抖，“它被魔气感染了。”
裂山猪显然没把眼前的人类放在眼里，低着头就往粮囤冲，那架势像是要把整个晒谷场掀翻。王胖子刚想扔出手里的铁锹，却被鼠王幼崽拦住了——小家伙不知何时从怀里钻出来，站在小梼杌肩头，对着裂山猪发出尖锐的嘶鸣。
奇怪的是，裂山猪听到这声音，动作竟顿了顿，黄色的眼球转向小家伙，像是在辨认什么。
“有戏！”王胖子眼睛一亮，“这畜生认识鼠子？”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鼠王幼崽突然从怀里掏出那颗储粮珠，用爪子往地上一磕。珠子弹开的瞬间，里面滚出的不是麦粒，而是一堆亮晶晶的东西——竟是些磨得圆润的兽核，大小不一，显然是这只鼠王多年的收藏。
裂山猪看到那些兽核，突然暴躁起来，用鼻子拱着地，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它想要那些兽核。”小梼杌突然开口，“鼠王说，裂山猪的幼崽被魔气困住了，它在找能净化魔气的东西。”
叶辰恍然大悟：“所以它才总在粮仓附近晃悠，不是想偷粮，是在找噬谷鼠的储粮珠？”
“管它找啥！”王胖子抡起铁锹冲了上去，“敢动胖爷我看上的粮仓，先挨一铁锹再说！”
裂山猪显然没把这小身板放在眼里，头一歪就想把王胖子撞飞，却没料到脚下突然一软——那些刚才钻回鼠洞的噬谷鼠不知何时挖了个陷阱，裂山猪的前腿正好卡进去，疼得它嗷嗷叫。
“好样的！”王胖子拍了拍鼠王幼崽的脑袋，“这招叫啥？‘鼠海战术’？”
小家伙得意地挺了挺胸，突然对着鼠洞“吱吱”叫了两声。下一秒，无数只噬谷鼠从洞里涌出来，不是攻击裂山猪，而是往它身上扔麦粒——密密麻麻的麦粒像雨点般落下，竟在它身上堆出个小山坡。
“这是……”花妖看得目瞪口呆，“用粮食埋了它？”
“别小看麦粒。”叶辰突然笑了，“噬谷鼠的储粮珠能净化魔气，这些常年跟储粮珠待在一起的麦粒，多少也带点灵气。”他看向被麦粒埋住的裂山猪，“你看它的眼睛。”
果然，裂山猪浑浊的眼球里，血丝正在慢慢消退，虽然还在挣扎，却没刚才那么暴躁了。
苏青鸾趁机射出一箭，箭簇擦着裂山猪的耳朵飞过，带起一串血珠——那箭上抹了幻蝶粉，落在伤口处泛起淡粉色的光。
“有效！”花妖赶紧让幻蝶往裂山猪身上撒粉，“它的魔气在退！”
王胖子看得手痒，抓起一把辣条就往裂山猪嘴里塞：“来！再给你加点料！”
裂山猪被辣条辣得嗷嗷叫，却奇迹般地平静下来，不再挣扎，只是用鼻子拱了拱地上的兽核，像是在恳求什么。
鼠王幼崽犹豫了一下，叼起颗最大的兽核，扔进裂山猪嘴里。
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看呆了——裂山猪吞下兽核后，身上的黑毛竟开始脱落，露出底下粉嫩的皮肤，体型也在慢慢缩小，最后竟变成了只半大的小猪崽，眼睛清澈得像溪水。
“这……这就好了？”王胖子张大了嘴，“比胖爷我的辣条还管用？”
小猪崽晃了晃脑袋，对着鼠王幼崽“哼唧”了两声，竟乖乖跟着噬谷鼠钻进了鼠洞——大概是要去救被魔气困住的同伴。
小梼杌抱着鼠王幼崽，突然笑得一脸灿烂：“它说以后粮仓归它管，保证一粒粮食都不会丢。”
叶辰看着夕阳下的晒谷场，粮囤上的藤蔓开满了粉色的花，噬谷鼠们还在忙着把散落的麦粒搬回去，忙得团团转，倒像是群勤劳的小农夫。
王胖子突然拍了拍肚子：“折腾这么久，胖爷我饿了。要不……咱把剩下的辣条分了？”
苏青鸾白了他一眼，却从包里掏出个油纸包：“刚在镇上买的烧饼，就着辣条吃？”
“还是青鸾妹子懂我！”王胖子抢过烧饼，刚咬一口，突然指着鼠洞方向大叫，“我操！那鼠王幼崽在偷我辣条！”
众人看去，小家伙正抱着半包辣条，缩在小梼杌怀里吃得香，俩腮帮子鼓得像塞了俩核桃，看见王胖子瞪它，还调皮地晃了晃尾巴。
叶辰笑着摇摇头，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消防斧上的反光混着麦粒的金光，在地上淌成条金色的河。他突然觉得，这降妖除魔的路，好像比想象中要热闹得多。
至少，再也不用担心粮仓被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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