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排水沟口,手里攥着那张湿透的作业纸。纸背上的字迹像针一样扎进视线——“第十九次交易物品已归位”。阿絮在我脚边抖了抖影子,声音从地底缝隙里浮上来:“它不是在提醒你,是在标记路径。”
谢无涯靠在墙边,没说话,只是抬手按了下胸口。我知道他在忍痛。
陆绾绾坐在长椅上,八音盒抱在怀里,指尖微微发白。她刚经历过一次回溯,还没完全缓过来。但我不能等。
“地图呢?”我问。
阿絮的肚皮忽然鼓动了一下,灰雾般的纹路在表面浮现,勾出一条蜿蜒向下的路线。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通往旧实验楼地基的废弃管道网,连通着学院最早期的生物研究区。
“南宫炽把入口封死了。”我说。
“不重要。”谢无涯终于开口,“剑还能用一次共鸣。”
我回头看他。他脸色很差,但眼神稳。
“你要用血激活铭文?”我问。
他点头:“只要0.3秒,足够你动手。”
我没有犹豫。转身走向走廊尽头那面看起来毫无异常的墙体。玄铁剑被我抽出,插入地面裂缝。剑身一震,熟悉的波动扩散开来,像是某种低频的呼吸。
我闭眼,左眼银芒轻轻跳动,顺着剑柄渗入地下。果然,墙体深处有层东西在震动——静默护盾,反弹所有灵力攻击。硬闯会触发全校警报。
“准备。”我说。
谢无涯走过来,割开手掌,血顺着剑脊流下,正好覆住那行新刻的名字:“云星月·终焉观测者”。一瞬间,剑身嗡鸣加剧,空气中出现细微的错位感。
就是现在。
“陆绾绾!”
她立刻抬手,八音盒盖子弹开,银粉洒落掌心。下一秒,她的手指反折了一下,时间被锁定。墙体回到了未激活状态。
“阿絮!”
灰影鬼瞬间钻入地缝,百只低阶鬼影从内部撕扯结构。混凝土发出刺耳的裂响,接着轰然塌陷,露出下方漆黑的螺旋阶梯。
风从地底吹上来,带着陈年药水和金属锈蚀的味道。
“走。”我说。
我们三人一鬼迅速进入通道。时栖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手里抱着那盆向日葵,浇花壶挂在臂弯。他一句话没说,只是默默走在最后。
阶梯很长,墙壁布满老式通风管,每隔一段就有暗红色指示灯闪烁。阿絮贴在前头探路,化作一层薄雾笼罩前方视野。
“前面有感应器。”他低声传讯,“活体神经连接,碰一下就会报警。”
我停下脚步,看向谢无涯。
“怨气模拟巡检信号。”我对阿絮下令。
他应了一声,影子扭曲片刻,一股低频率的波动向前扩散。几秒后,前方灯光由红转绿。
我们继续前进。
尽头是一扇合金门,上面印着褪色的编号:b-7。门旁有个生物识别槽,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妈的,还得验dNA。”我皱眉。
时栖却已经走上前。他把向日葵轻轻放在地上,握住浇花壶的柄,将壶嘴对准数据接口。壶身隐约泛起骨节状的纹路,像是某种脊椎的投影。
根系从花盆底部钻出,缓缓爬向控制台。
“你在干什么?”我问。
“解析。”他声音很轻,“这系统……认植物信号。”
话音落下,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字:
【检测到外部接入,启动防御协议】
警报没有响,但指示灯全变成了猩红。
“撑住!”我说。
阿絮立刻扑向天花板,灰影铺展开来,形成一层怨气屏障,遮蔽了整个区域的信号传输。与此同时,时栖咬紧牙关,催动根系强行深入。花瓣一片片枯萎,掉落的瞬间化为灰烬。
三秒后,屏幕刷新。
猩红倒计时浮现:
【系统主服务器自毁程序已启动——剩余71:58:23】
我盯着那串数字,脑子飞快运转。这不是随机触发的清除指令,而是确认观测之眼崩塌后的补救措施。他们要毁掉证据,连同整个系统一起埋葬。
“它在等什么信号?”我问时栖。
他喘着气,额头全是冷汗:“来自……观测之眼的最终确认。一旦确认核心失效,倒计时就会加速。”
我转头看向谢无涯。他靠着墙,胸前的楔子渗出血丝,但他还在听。
“南宫炽知道我们来了吗?”我问。
“不一定。”他说,“但他留了后手。”
就在这时,阿絮猛地抬头:“里面有动静。”
我们立即压低身形,靠近中央观察区。透过玻璃墙,能看到一排排培养舱整齐排列,液体泛着微光。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一个人影——女性,中年模样,面容熟悉得让我喉咙发紧。
是母亲的克隆体。
她们全都闭着眼,左眼位置空着,皮肤苍白如纸。可就在我们注视的刹那,所有舱体同时亮起蓝光。
然后,她们睁开了左眼。
瞳孔里没有焦距,却同步映出一幅画面:南宫炽站在礼堂座钟前,机械义眼投射出数据流,正将指令注入傀儡师的核心程序。画面清晰得可怕——那个AI根本不是独立存在,只是校长远程操控的提线木偶。
“他在用克隆体做中继。”我说,“把母亲的神经网络当成系统跳板。”
谢无涯冷笑一声:“所以他不怕你找到这里。他知道你会看到这些,然后……动摇。”
我没答。动摇?我不需要真相来坚定自己。我只需要证据。
“控制台还能用吗?”我问时栖。
他摇摇头:“根系快断了。再撑十秒……就得撤。”
我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还有七十一小时五十八分多一点。时间不多,但够我做一件事。
“阿絮,清空最近三分钟的所有监控记录。”
“已经处理了。”他哼了一声,“顺便给b区配电箱加了个小故障,五分钟后停电。”
“谢无涯,”我看向他,“你能再割一次血吗?”
他挑眉:“你想改写什么?”
“权限。”我说,“我要让这台终端,认我为主。”
他沉默两秒,划开手掌,将血抹在剑身上。我接过剑,直接插进控制台侧面的维修端口。
银芒从左眼蔓延至指尖,顺着剑身流入系统。诡语系统悄然启动,我向潜伏在校园各处的鬼怪下达指令:
“封锁所有通往行政楼的数据中继点,用日常噪音覆盖异常流量。”
命令刚落,角落里的插座开始轻微跳电,天花板的日光灯忽明忽暗。这是低阶鬼怪在干扰线路。
屏幕上弹出提示:
【身份验证通过】
【操作员权限升级:最高级】
成了。
我拔出剑,转身走向主控屏。手指落在触控面板上,开始翻找原始日志。必须找到自毁程序的终止代码,或者……它的真正目的。
时栖瘫坐在地,向日葵的根系从鼻腔断裂退出,他咳出一口血,但仍抓着浇花壶不放。
陆绾绾蜷在角落,八音盒轻轻颤动,银粉在指缝间若隐若现。
谢无涯站在我身后,一句话没说。
我滑动屏幕,一条条加密日志被破解。直到翻到一条标注为【代号:归零】的文件。
打开后只有一句话:
【当终焉观测者触及服务器,即视为献祭仪式完成。倒计时结束后,主系统将重启,并以持有者生命为锚点重建世界线。】
我手指停在半空。
原来不是清除。
是重生。
要用我的命,换一个全新的系统秩序。
阿絮忽然低吼:“有人在调取你的生物数据!”
我猛地回头。屏幕上另一窗口正在自动上传文件,标题是【云星月·基因序列全谱】。
“拦住它!”
时栖挣扎着抬起手,最后一缕根系缠上接口,强行切断传输。上传进度卡在97%。
我盯着那串未完成的数据包,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们从来就没想杀我。
他们要的是我活着走进服务器。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诡语系统,逆命改写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