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台的光还亮着,我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血迹顺着剑刃滴落,在终端接口边缘积成一小滩暗红。倒计时跳动:71:58:03。
陆绾绾突然抬头,八音盒盖子“咔”地弹开,银粉从她指缝间簌簌滑下,像被风吹散的灰烬。她的身体开始发虚,轮廓边缘泛出微弱的裂纹,像是玻璃即将碎裂前的蛛网。
“不对。”谢无涯低声道,手按在胸口楔子处,呼吸变得滞涩,“有人在抽她的存在。”
话音未落,实验室顶部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通风管道轰然炸裂,碎片砸落地面。一道修长身影轻飘飘落下,蕾丝面罩遮住半张脸,黑袍垂至脚踝,袖口绣着学生会徽章。
是南宫若。
她站在培养舱之间,目光扫过我们,最后停在陆绾绾身上。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你迟到了三十七秒。”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但没关系,时间总会回到它该走的轨道上。”
我没有动,只是将玄铁剑横在身前。剑身上那行“云星月·终焉观测者”的铭文还在微微发烫。
“你想让她死?”我问。
“不是我想。”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划过面罩边缘,“是系统规则。双生系统,只能活一个。她回溯时间,我看清所有结局——七百三十二次,你都输了。这一次,轮到我终结循环。”
她话音刚落,身后地面浮现出六道人影。假面学生会成员,面容模糊,动作整齐划一地向前逼近。他们的脚步没有声音,可每一步落下,空间都会轻微震颤。
阿絮从我影子里窜出,化作一道灰雾贴地蔓延。“左边三个有数据延迟,右边两个动作预判提前0.2秒。”他低声说,“他们在用平行记忆作战。”
“那就让他们看不清现在。”我闭眼,左眼银芒一闪,立刻通过诡语系统向藏在礼堂通风管里的低阶鬼怪下令:“模拟心跳频率,干扰她的义眼校准。”
几秒后,南宫若脚步微顿,右手抚上面罩。她的机械义眼闪了一下,数据流出现短暂紊乱。
就是现在。
谢无涯猛地冲出,青铜楔子与地面撞击发出闷响。他没用剑,而是直接以楔子为媒介,引动地下残留的封印脉络。三名假面学生的颈部同时浮现黑色纹路,像是被无形之线勒紧,动作戛然而止。
我趁机扑向陆绾绾,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的皮肤冰冷,脉搏若有若无。
“听着,”我把右耳的银杏叶耳坠摘下,塞进她掌心,“别让时间把你带走。契约还在,你还在这儿。”
她颤抖着合拢手指,八音盒自动合上。银粉停止喷洒,身体的透明化稍稍减缓。
可就在这时,南宫若冷笑一声,猛地撕下面罩。
我僵住了。
那张脸——和陆绾绾一模一样。五官、眉形、唇角弧度,甚至连左耳上那颗小痣都分毫不差。唯一的不同,是她的皮肤焦黑溃烂,像是被火焰灼烧多年后留下的伤痕。
“我们本就是一体。”她说,“她负责回溯,我负责观测死亡。系统分裂我们,只为避免单一宿主掌控时间全权。但现在……该结束了。”
她抬手,两指并拢指向陆绾绾。一道引力漩涡凭空生成,将陆绾绾整个人往她方向拉扯。八音盒再次弹开,银粉逆流而上,在空中形成无数细小的时间碎片,割裂四周空气,墙壁出现蛛网状裂痕。
“不行!”我咬牙,脑中迅速回溯过往——每一次鬼怪完成任务,都会反馈一丝怨气值。代写作业、偷试卷、传消息……那些我以为只是作弊的小事,其实都在积累。
一百次。
刚好满了一百。
逆命改写,唯一一次机会。
我没有犹豫,立刻发动能力。诡语系统无声运转,我向主服务器注入伪造日志,篡改底层协议:
【双子系统:唯一存续】→【双子系统:共生共融】
没有光芒,没有提示,甚至连系统终端都没跳出任何警告。一切发生得悄无声息,就像从未改变过。
但变化来了。
陆绾绾的身体停止被拉扯,银粉由银转金,缓缓漂浮起来。南宫若的动作僵住,脸上神情第一次出现波动。
“你做了什么?”她喃喃。
“不是相杀。”我盯着她,声音清晰,“是合流。”
刹那间,两人之间的引力场反转。不再是吞噬,而是吸引。她们的身影开始交融,焦黑的皮肤脱落,露出原本清秀的面容;陆绾绾的八音盒悬浮半空,旋律重新响起,不再是断续的杂音,而是一段完整的老歌。
她们的身体化作两条交织的光带,旋转上升,形成巨大的螺旋能量体,直冲穹顶。
观测之眼就在那里。
虽然瞳孔已被银芒刺穿,核心崩塌,但它仍在运转,虹膜中拼凑着历代系统持有者的命途碎片,试图重建秩序。
而现在,双子融合的能量正朝它撞去。
谢无涯靠在断裂的培养舱支架上,嘴角渗出血丝。他望着上方,眼神复杂。
“你会付出代价的。”他低声说,“改写规则……从来都不是免费的。”
我没回答。左眼银芒剧烈跳动,维持着对系统篡改的稳定。我能感觉到,某种更深层的东西正在苏醒——不是力量,而是认知。仿佛有一扇门在我意识深处缓缓开启,通向某个不该被触碰的领域。
光球接近观测之眼的瞬间,整个实验室陷入纯白。
时间流速归零。
我看到陆绾绾和南宫若的脸在光芒中重叠,嘴唇微动,似乎说了什么。
然后,声音回来了。
是八音盒的旋律,变了调。
一段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音乐,从盒中流淌而出,带着老式录音机的杂音,背景里还有模糊的人声。
掌声。
欢呼。
还有一句清晰的女声,温柔而坚定:
“接下来,请毕业生代表云晚秋上台发言。”
我的呼吸停了一瞬。
那是母亲的名字。
她站在讲台上,穿着二十年前的校服,手里握着一支话筒。画面清晰得如同亲临现场。
可就在我试图看清她面容的刹那,一只苍白的手从旁伸出,猛地将一枚青铜楔子刺入她的心脏。
她连痛呼都没来得及发出,身体软倒。
全场寂静。
那双手的主人缓缓转身,露出南宫炽的脸。
他低头看着倒下的母亲,机械义眼闪烁红光,轻声说:
“仪式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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