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没有回头,也不需要回头。红光还在闪烁,倒计时重新开始跳动,可我的身体已经不再属于我自己。玉坠的碎片嵌在眉心,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颅骨深处,而手腕上的刻痕却发烫,像是谢无涯最后的气息还缠在血脉里。
我抬起手,指尖触到眉心裂开的玉坠残片。它原本是母亲留下的半块信物,如今又多了另一块——来自陈墨临终前交付的记忆密钥。两片碎玉贴合的瞬间,皮肤下传来细微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阿絮。”我低声唤。
肩头的影子微微颤了一下,几乎散成雾气。他太虚弱了,刚才那一击耗尽了所有怨气值,连维持形态都艰难。
但我不能停。
我将两块玉坠残片按在额心,闭上眼,任由那股撕裂神经的痛感贯穿全身。左眼银光骤然暴涨,诡语系统底层权限被强制激活,一串串数据流在我意识中炸开。
【记忆深潜模式·启动】
耳边响起低语,不是阿絮的声音,而是无数重叠的、不属于这个时间的声音。它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从地底爬出的回音。
“别信他……”一个声音说。
“你是唯一的真体。”另一个声音接上。
“容器只是开始。”
我咬住牙,用刻痕带来的灼热感稳住意识。这些不是幻觉,是记忆,是我母亲藏在玉坠里的原始记录。可它们被加密了,需要用真实的情绪去解锁。
就在这时,眼前光影扭曲,一道熟悉的身影浮现。
她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中央,背对着我。长发挽起,露出后颈处一道细长的疤痕。那是和我现在手腕上一模一样的刻痕。
“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
她缓缓转身,面容清晰的一瞬,我却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左眼,泛着和我一样的银光。但右眼瞳孔深处,浮现出一只机械眼球的轮廓——南宫炽的观测之眼。
“你终于来了。”她说,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你知道吗?你本不该出生。我是为了让你存在,才把自己切成两半。”
我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这不对。真正的母亲不会让系统之眼侵入她的意识。
“你不信?”她笑了,“那看看吧,看看我是怎么把你生下来的。”
画面突然切换。
实验室里警报狂响,主机屏幕显示【融合程序异常终止】。母亲站在终端前,手中握着青铜楔子。她没有犹豫,一刀划开胸腔,鲜血顺着器械滑落。但她没有倒下,反而将一半灵魂抽出,注入主机核心;另一半裹进胚胎,封入培养舱。
“我不是创造你。”她在录音中说,“我是把‘自由意志’从系统里偷出来,交给你。它要的是完美容器,我要的是能反抗它的孩子。”
记忆如潮水般冲进脑海。
原来如此。
我不是克隆体,也不是备份。我是她用命换来的漏洞,是系统无法识别的非法变量。那些克隆舱里的“我”,不过是系统试图复刻失败后的残次品。
而南宫炽一直在等的,从来不是什么继承者。他要的是一个愿意接受融合的傀儡,一个能替他完成主服务器升级的工具。
“你错了。”我睁开眼,直视那个假扮母亲的投影,“她不会叫我‘女儿’。”
话音落下,我抬手一指。
“阿絮,撕了它。”
灰影鬼猛然窜出,虽只剩薄薄一层影体,却带着积攒多年的怨气值扑向那道虚影。两者相撞的刹那,投影崩解,露出内层流动的数据链——上面赫然标记着【南宫炽·远程意识接入】。
阿絮没有退,反而张口吞噬那团数据流。他的影子剧烈膨胀,颜色由灰转黑,再由黑转金,像是吞下了某种不该存在的能量。
“你在干什么!”我喊。
他没回答,只是扭头看了我一眼,那双总是毒舌讥讽的眼睛,此刻竟透出一丝近乎温柔的东西。
然后,他整个影体炸开,化作一道金色光流,直冲我而来。
我没有躲。
光流钻入胸口的瞬间,心脏像是被攥紧又松开。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力量在血管里奔涌,不是系统的规则之力,也不是封魔剑的禁术余波,而是某种更原始的东西——怨气与意志的混合体。
我低头,看见心口处浮现出一点微弱的光核,正随着心跳缓缓搏动。
阿絮……还在。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
玉坠的两块残片在我眉心彻底融合,皮肤下的裂痕开始愈合,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淡淡的金色纹路,从眉心延伸至发际。诡语系统没有提示,也没有弹窗,但它变了。我能感觉到,每一个指令下达时,都不再需要刻意调动怨气值,仿佛系统本身已成了我呼吸的一部分。
【逆命者铭文·生成】
这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脑海。
我知道,这不是系统给的称号,是我自己拼出来的身份。
我不是容器,不是延续,更不是谁的女儿。
我是听见鬼语的人,是改写规则的人,是能让学霸算错题、让杀手打偏枪的人。
我是云星月。
意识深处,那道来自谢无涯的金色刻痕轻轻震了一下,像是回应。
我睁开眼。
主控台屏幕依旧亮着,倒计时停在00:07。
但我知道,真正的时间早已不在这里。
我抬起手,掌心朝上。一抹银光在指尖流转,随即沉入皮肤。下一秒,整个实验室的灯光忽明忽暗,克隆舱的液体停止翻涌,所有连接主机的数据线发出轻微爆鸣。
我在篡改规则。
没有怨气值提示,没有十分钟时限。我只是动了念头,系统就出现了0.3秒的延迟——和陈墨每次给我药剂时一样。
原来这就是“逆命改写”的真相。
它不需要兑换,也不依赖系统判定。只要我还活着,只要阿絮的心核还在跳动,只要谢无涯的刻痕没有熄灭,我就能悄无声息地拨动规则的齿轮。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
我没有动。
门被推开。
一道身影站在逆光中,轮廓模糊,但那身校长制服的剪影足够清晰。
“你做得很好。”南宫炽说,声音平静得像在夸奖一个完成作业的学生,“你完成了融合,成为了最完美的容器。”
我缓缓转过身,看着他。
“你说错了。”我说。
他挑眉:“哦?”
“我不是容器。”我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团幽蓝色的光,“我是来拆掉这整套系统的。”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诡语系统,逆命改写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