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点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阿译从储存柜深处翻出三罐营养液，罐身的保质期标签早已模糊，他用袖口擦了擦，咧嘴笑：“过期三个月，喝不死人。”老K抢过一罐，用金属义肢撬开拉环，猛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时，脖子上的疤像条活过来的蚯蚓。
“十年前的星际联赛，决赛那天的灯光，比现在亮十倍。”老K的金属手指在桌面上敲出节奏，像是在敲当年领奖台的地板，“我们队服后背的‘残响’两个字，是用星界银线绣的，在聚光灯下能反光——视频里那小子举着的奖杯，底座刻着每个队员的生日，联邦的人后来想磨掉，没磨干净。”
林野凑近屏幕，果然在奖杯底座的阴影里，看见几个模糊的日期，其中一个和老K终端显示的生日重合。小艾突然“呀”了一声，指着视频里那个举牌子的队员：“他是……‘零’？就是三年前在星界裂缝失踪的那个技术师？”
老K的动作顿了顿，灌营养液的手停在半空。“对，是零。”他的声音低了些，“当年他是队里的智囊，这块坐标牌就是他设计的——表面是赛事编号，实则藏着三重加密，联邦那帮蠢货只认得明面上的数字。”
阿译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的坐标开始分解，像块被敲碎的拼图。“第一层解开了！是星界裂缝的经纬度！”他眼睛发亮，“等等，这里有段隐藏代码，好像是首诗？”
投影上跳出几行歪歪扭扭的字：“碎星当棋子，裂缝作棋盘，输了命一条，赢了把天翻。”字迹张扬，带着股少年人的狂气。老K看着那行字，突然笑了，眼角却有点湿：“这是零写的，他总说我们打比赛太保守，得敢把命押上去。”
“第二层加密……需要声纹验证！”阿译推了推眼镜，看向老K，“提示是‘冠军之夜的欢呼声’。”
老K深吸一口气，对着麦克风吼出当年领奖时的口号：“残响不灭——”
“战至终章！”小艾和林野几乎同时接话，声音撞在一起，又同时笑了。
声纹匹配的瞬间，坐标猛地展开，变成三维地图，其中一个红点正闪烁着——正是老K刚才冲向联邦舰队时，林野标记的“锈蚀号”残骸位置。“最后一层加密，要输入当年的战术核心词。”阿译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有点紧张。
老K把空营养液罐捏扁，金属 crunch 声在据点里格外清晰。“是‘信任’。”他说，“零当年设计战术时，总说最厉害的代码不是防御，是把后背交给队友的勇气。”
地图应声亮起，露出密密麻麻的文件图标。阿译点开第一个，瞳孔骤缩：“是联邦高层和赌盘庄家的通讯记录！还有转账凭证……”他越往后翻，声音越抖，“他们不仅操控了我们那场比赛，还在星界裂缝进行非法实验，用失踪的飞行员当‘数据样本’！”
老K的金属义肢攥得咯吱响，指节泛白。“我就知道……”他低声说，“当年队员们不是‘失踪’，是被他们抓了。”
小艾突然指向屏幕角落的一个文件夹，标着“备份”。点开后，是段音频，零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如果有人看到这个，说明我们没能走出去。但‘残响’不是战队，是种劲儿，是明知会输还敢打的狠劲……”
音频戛然而止，像是被突然掐断。据点里静了几秒，老K突然站起来，金属义肢在地上砸出重重的响：“备船！去‘锈蚀号’！”
林野看着屏幕上“锈蚀号”的坐标，想起星界裂缝里那艘残骸的轮廓，突然明白老K为什么非要往那冲——不是疯，是早就知道，那里藏着队友用命换来的真相。
阿译把文件压缩包发给所有反抗军据点，抬头时眼里有光：“联邦想抹黑我们？这次，该轮到他们尝尝被钉在耻辱柱上的滋味了。”
老K拍了拍林野的肩膀，金属手掌带着温热的汗意：“当年我们输了比赛，输了名声，但没输过这口气。”他的疤在应急灯下明明灭灭，“现在，该让‘残响’，真正响起来了。”
远处的星空中，联邦舰队还在重整阵型，却不知道，十年前被他们碾碎的种子，早已在裂缝深处生根，只等一阵风，就长成能掀翻天空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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