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残骸的金属骨架在能量罩稳定的嗡鸣中逐渐冷却,外壁的焦黑纹路里还嵌着未燃尽的火星,像凝固的心跳。林野瘫坐在变形的舱门旁,掌心的烙印彻底褪去了血色,只留下浅粉色的痕迹,摸上去却比烙铁烫得更久——刚才为了加固能量罩,他将最后一丝意识力全灌了进去,此刻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只能任由铁山把他架起来。
“慢点……”他咳了两声,喉间涌上的腥甜被硬生生咽回去,视线落在能量罩上——那琥珀般的罩体里,夜枭的轮廓已经模糊成一团灰影,只有核心处还偶尔闪过一丝红光,像快熄灭的烟头。黑雾不再冲撞,只是贴着罩壁缓缓流动,暗纹勾勒出的轨迹,倒像是在画一幅无声的忏悔书。
“林野哥,能走不?”铁山的胳膊硌得他肋骨生疼,却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道,“念念刚才在后面找到半箱压缩饼干,说给你留了块巧克力味的。”
林野扯了扯嘴角,没力气说话,只点点头。眼角的余光瞥见念念抱着膝盖蹲在能量罩旁,手里的发光碎片忽明忽暗,正一下下往罩壁上贴——她大概是觉得碎片的光能给里面的“影子”添点亮,那认真的小模样,倒让这充斥着金属味的残骸舱多了丝软乎乎的暖意。
“别碰!”林野突然出声,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那碎片带着你的气息,会被它吸附的。”
念念吓了一跳,手猛地缩回来,碎片“啪嗒”掉在地上,滚到林野脚边。她眼圈一下红了,瘪着嘴说:“我看它……好像在发抖。”
铁山忍不住笑了,把林野往背上挪了挪:“小丫头片子,那是能量流动的动静,不是发抖。”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你林野哥说的对,这时候可不能心软——刚才它撞碎三号舱门时,可没看谁发抖。”
念念似懂非懂地捡起碎片,小心翼翼揣进兜里,又从另一个口袋掏出块皱巴巴的麦芽糖,踮脚往林野嘴里塞:“甜的,铁山哥说你爱吃这个。”糖块沾了点灰,她用袖子擦了擦,又吹了吹,才敢递过来。
林野咬了半块,甜腻的焦糖味在舌尖化开,稍微压下了喉咙里的灼痛。他看着能量罩里那团灰影,突然问:“铁山,你说……它会不会记得小时候跟咱们在训练营抢面包的事?”
铁山愣了愣,随即骂了句脏话:“操,都这时候了还想这个?”骂完却挠了挠头,声音低下来,“可能……记得吧。毕竟那时候它抢不过你,总偷偷往你面包里抹辣椒酱,结果自己记错了,抹成了蜂蜜。”
林野笑了,牵扯到胸口的伤,疼得吸气,眼里却泛起了潮意。能量罩的光芒越来越暗,暗纹流动得也慢了,像老人的呼吸。念念突然指着罩壁上的一道纹路喊:“林野哥你看!这个像不像你教我画的防御符?”
还真像。那道扭曲的弧线收尾处,恰好有个小小的勾,和他教念念画的护身符最后一笔一模一样。林野的心猛地一缩——原来恶念在消亡时,竟会无意识模仿它见过的善意吗?
“走了。”铁山拍了拍他的腿,“再不走,等下残骸塌了,咱们就得跟它作伴了。”
林野最后看了眼能量罩,那团灰影似乎也安静了,暗纹的流动几乎停滞,像在沉睡。他被铁山背着往外走,念念小跑着跟在旁边,嘴里碎碎念着“明天要带画板来,把那个符画下来”,声音清脆得像风铃。
星舰残骸在身后发出最后一声闷响,大概是某处结构彻底坍塌了。林野靠在铁山宽厚的背上,听着念念的碎碎念,嘴里的麦芽糖还剩最后一点甜,突然觉得——所谓余烬,或许不只是烧剩的灰,还有藏在灰里,等着被新的火苗点燃的温度。
就像此刻,铁山的脚步声、念念的碎碎念、还有舌尖残留的甜味,都是比能量罩更坚固的东西。
能量罩的微光最终消失在黑暗里时,林野悄悄把最后一点糖咽了下去。
“走吧。”他说,声音轻了些,却带着股笃定,“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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