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址中央的控制台蒙着层厚厚的灰,金属按键早已氧化发黑,唯有中央嵌着的星形凹槽还泛着微光。赵晴蹲下身时,织布梭在掌心烫得灼人——梭子木纹里的逆转密码正顺着她的指尖游走,像条发光的小蛇,在按键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还差最后三个字符。”苏晓举着终端在旁边照明,屏幕上的星核参数正随着赵晴的输入跳动,“但这些符号……怎么看都像你奶奶绣的针法。”她指着其中一个扭曲的符号,“这不是‘盘针绣’的纹路吗?我上次帮你整理绣线时见过。”
赵晴指尖一顿,突然想起祖母的绣绷——老人总说“73颗星是坎,过了这坎,星空就完整了”。她低头看向织布梭,梭子内侧果然刻着行小字:“星随针走,纹即密码”。掌心的光斑突然聚成个小小的“x”,落在控制台最右侧的按键上,那位置正好对应“星空被”上第70颗星,是用“打籽绣”绣成的,针脚鼓鼓的像颗真的星子。
“原来不是数字!”赵晴恍然大悟,指尖跟着记忆里的绣法移动,“是奶奶织过的73颗星的位置!”她按下第71颗星对应的按键时,用的是“回针绣”的手法,指尖在按键上轻轻勾出个弧线,控制台突然发出“嘀”的轻响,侧面弹出块星图面板,上面的星点正随着她的输入逐一亮起。
“巨影动得慢了!”夜枭的喊声从防御线传来。赵晴抬头望去,黑雾凝聚的巨影果然动作迟滞,原本疯狂翻滚的深渊能量裂缝像被泼了冷水,流速明显放缓。但就在这时,控制台突然剧烈震颤,星图面板上的光点开始闪烁,仿佛有股力量在强行篡改输入。
“它在干扰密码!”林野及时赶到,手里的记忆银线突然绷紧,线尾系着的玉佩发出柔和的绿光,“快想想你奶奶织星子时的样子!那些最细节的地方!”
赵晴闭上眼,祖母坐在藤椅上绣花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老人总在绣到第72颗星时停下来,用顶针轻轻敲敲梭子,说“这颗星要斜着绣,像咱们家屋顶的月牙”;绣第73颗星时,她会把线头留得特别长,“给晴晴留着,让她自己打结”。
“是角度!”赵晴猛地睁眼,将第72颗星的按键按向斜上方,星图面板瞬间稳定下来;输入最后一颗星时,她没有立刻松手,而是像祖母那样轻轻拽了拽“线头”——按键被按住的时间比之前多了三秒。
“嗡——”控制台发出悠长的鸣响,星图面板突然展开成圆形,祖母绣过的73颗星在光中流转,与林野展开的光网完美重合。最奇妙的是,第73颗星的位置正悬在深渊能量裂缝上方,那里的光带着明显的温度,像祖母的手轻轻覆在上面。
巨影发出痛苦的嘶吼,黑雾开始成片消散。裂缝里的深渊能量不再翻滚,竟在星光中渐渐凝固,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极了“星空被”的布纹。
“密码生效了!”苏晓的终端弹出绿色提示,“星核装置开始逆向运转,深渊能量正在被中和!”她凑近控制台,发现那些按键的氧化层正在脱落,露出底下刻着的小字,每颗星对应的按键上都写着个名字:“阿明的星星”“小雅的月亮”“老张的烟锅星”……
“是孤儿院的孩子们。”夜枭突然说,“我爷爷提过,当年你奶奶总给孤儿院的孩子绣星星,每个孩子都有一颗专属的。”
赵晴摸着第73颗星的按键,上面刻着“晴晴的收尾”。她突然想起祖母临终前,把织布梭塞给她时说的话:“密码不难,用心就能摸到。”此刻她终于懂了,所谓密码,从来不是冰冷的字符,是祖母把每个孩子的名字绣进星图的温柔,是那些藏在针脚里的牵挂,带着永远不会冷却的温度。
光网与星图交织的地方,正不断有新的光点加入,像无数双手在共同托着这片星光。赵晴抬头望向林野,发现他手里的玉佩也亮着,与第73颗星的光遥相呼应。
原来真正的密码,是爱与记忆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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