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冰谷之内,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诡异的宁静。仿佛之前那场血腥残酷的厮杀、那毁天灭地的阵法攻击、那令人绝望的元婴威压,都只是一场集体产生的恐怖幻梦。唯有呼啸着灌入谷内的寒风,卷起混合着血腥味的雪沫,以及那满地的残破尸体、碎裂的法器和被能量轰击出的坑洞,冰冷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不虚的惨剧。
除了王林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和刚刚突破的修为最先恢复清醒,另外还有七八个实力最强、运气也最好到极点的修士,在这场一波三折的灾难中侥幸残存了下来,但此刻都陷入了深度的昏迷,气息微弱地倒在冰冷的血泊与碎冰之中。王林艰难地深吸了几口冰冷刺骨的空气,强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和依旧有些震荡的神魂。他挣扎着站起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微声响,剧痛从全身各处传来。他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了冰谷最中心的祭坛方向。
那里,此刻只剩下一个破裂的、布满诡异扭曲纹路的黑色石台,原本那种恐怖的能量波动和令人心悸的存在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那个阴鸷修士,自然也一同消失了,大概是被那位恐怖的存在随手抹去,连一点尘埃都未能留下。
这就是……沧溟水府深处力量的一丝显现?仅仅是一道跨越无尽距离降临的意识,一声轻语,就如此轻易地、彻底地抹杀了一个堪比元婴期的恐怖存在?王林心中泛起阵阵难以言喻的寒意,以及对于那种绝对力量的深深敬畏与向往。他原先对自己筑基中期的实力、神秘的紫髓本源以及危险的星蚀之力还有的一丝自矜,在此刻被击得粉碎,让他觉得自己渺小得如同浩瀚星海中的一粒尘埃。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昏迷的幸存者,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他回想起那道甜美的女声,以及她话语中那毫不掩饰的漠然与……一种仿佛亘古存在的无聊?‘小小异魔’、‘碍眼’、‘动我的人’……那感觉,根本不像是出于正义或守护的职责而出手,更像是一个高高在上、无法想象的存在,随手拍死了一只吵到自己安宁、并且在自己地盘上偷偷摸摸捣乱的虫子,甚至都懒得投下更多的关注,做完这一切后,那意识便如同潮水般退去,没有丝毫留恋。
水府……深渊歌姬……塞壬?王林记起了曾经在古籍中或是他人口中听到过的某些支离破碎、语焉不详的传说,关于沧溟水府最深处沉睡着的某些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对于那样的存在而言,一个元婴级别的异魔和几百个最高不过筑基期的修士的生死存亡,或许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甚至无法引起她丝毫兴趣的小事。她出手,或许仅仅是因为这异魔在她的管辖范围内“偷吃”,坏了某种不言自明的规矩,而非特意前来拯救他们这些蝼蚁。
想到这里,王林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感激之情,迅速冷却、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刻、更加冰冷的认知: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小本身就是最大的原罪。生死命运,皆系于更强存在的一念之间。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就必须不断变强,变得比任何人都强!
他迅速甩开这些纷乱的念头,目光再次如同鹰隼般聚焦于祭坛的废墟之上。在他的“根视”感知中,那祭坛虽然邪恶的气息已经彻底消失,但在那破碎石台的中心,却留下了一个东西——一颗约莫鸡蛋大小、通体浑圆完美、呈现出一种深邃幽暗、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色彩,但其内部,却仿佛自成一片微缩的宇宙,有无数细小的、明灭不定的星辰光点在缓缓旋转、生灭的奇异晶体。
它静静地躺在破碎的石块之中,散发出一种精纯无比、磅礴浩瀚,却又隐隐带着一丝诡异诱惑力和冰冷吞噬欲望的庞大能量波动!这股能量之强,质量之高,远超王林所见过的任何上品灵石乃至传说中的极品灵石,甚至比他吸收过的任何天材地宝都要惊人!只是远远地用神识感知一下,就觉得丹田内的紫髓之力和星蚀之力都变得异常活跃和……渴望?
异魔能量核心!
虽然那异魔本体被沧溟歌姬随手抹杀,但其最精华、最本源的能量核心,似乎因为某种特性,或者是那位歌姬根本不屑于一并抹去,而被保留了下来?
一个疯狂而诱人的念头,不可抑制地从王林心底最深处猛地钻了出来,如同魔神的低语:吸收它!
这核心蕴含的能量太过庞大,太过狂暴,足以撑爆一百个、一千个筑基修士!其蕴含的邪恶意志即便被抹去,那冰冷的吞噬属性也绝非寻常功法所能炼化!风险极大,几乎是十死无生!但……机遇同样巨大到无法想象!若是能承受住能量的冲击,将其炼化,转化为自身的力量……自己的修为会暴涨到何种程度?直接凝结金丹?甚至……触摸到那传说中的元婴门槛?
王林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血液加速流动。他看着那颗如同微型黑色太阳般、散发着致命诱惑的能量核心,又快速扫视了一圈周围依旧昏迷、不知何时会醒来的幸存者。
时间紧迫,必须立刻做出决定。是冒险一试,博一个一步登天的通天大道?还是谨慎为上,放弃这诱人却极度致命的诱惑,另寻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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