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要是再发现不了宫澈不对劲就真迟钝了。家里没人，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张开手臂想抱抱闹别扭的人。
可宫澈侧身避开了，垂着眼说：“身上都是酒味...别碰了。”
林琅不依不饶地凑近，宫澈转身就往卧室走。林琅伸手抓了个空，只碰到他扬起的衣角。
宫澈躲进房间。林琅先去厨房倒了杯温水，才端着杯子跟进去。
宫澈还知道衣服沾了酒气，没坐床上，只是坐在地上，挨着床沿发呆。
林琅把水杯放在床头，蹲下来平视他：“怎么了？突然不高兴？”
宫澈抿嘴偏过头：“离远点...我喝多了。”
林琅反而凑得更近，鼻尖擦过他的唇角：“咦？明明是葡萄味...”
他抓起宫澈两只手检查，空空如也。又去翻他外套口袋。
宫澈任他翻找，只是把脸转向窗帘缝隙透进的光里。
林琅从他口袋里摸出一把今早自己塞进去的五颜六色的水果糖，还有两张皱巴巴的糖纸。
“张嘴我看看。”林琅笑着逗他。宫澈紧紧抿着唇，就是不张嘴。
林琅凑近亲他嘴角：“是葡萄味...让吃糖就真吃啦？是不是在等我进来找你？”
宫澈不好意思，他闭上眼睛，趁林琅转身拿水杯的功夫，站起来又逃出了房间。
林琅望着他慌乱的背影笑出声。
今天的宫澈像个别扭小孩，脾气倔胆子小。
林琅又颠颠跟着宫澈出去，看见他把外套叠得方方正正放在扶手上，自己蜷在沙发里，透着那么一股可怜劲。
林琅蹲到他面前，指尖先碰碰他发烫的耳垂，又点点他微皱的鼻子，最后轻轻捧住他的脸。
拇指摩挲着宫澈泛红的脸颊时，林琅心软软，连闹别扭都克制得让人心疼。
宫澈固执地闭着眼，林琅也不急，就安静蹲着。宫澈终于扛不住这温柔的注视，睁眼就撞进林琅漾着水光的眼眸里。
“怎么了？”林琅声音耐心又温柔，“告诉我好不好？电话里还说很高兴的...”
见宫澈不说，林琅换了个问法：“那下午为什么高兴呢？”
宫澈睫毛颤了颤：“你和我一起回家了。”
这句话猝不及防击中林琅的心脏。酸软的热流从心口涌向四肢百骸，连指尖都泛起麻酥酥的暖意。
他捧紧宫澈的脸：“真的吗？真的是因为我？”他的声音带着惊喜的颤音，“怎么这么可爱啊宝贝...”
宫澈点头：“从和你在一起那天，就想带你回家。”
林琅趁机追问：“那后来为什么不高兴了？”
宫澈被哄得卸下心防，轻轻拂开林琅的手：“我想你，你不想我...还嫌我喝酒闹人。”
“不想你”这事林琅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嫌他闹人”从哪里说起？他仔细回想每个细节。
可是没有个结果，他只能又问：“我什么时候嫌你了？”
宫澈弄不清电话是谁挂断的，这个倒是记得真切。他异常清晰地复述：“下车时你说'怎么一喝多就闹人'。”
就连林琅叹气的语调都学得惟妙惟肖。
林琅恍然大悟，赶紧解释：“你听到后半句了吗？”
见宫澈摇头，他凑到对方耳边，热气拂过耳廓：“我觉得...你闹人的时候我也特别喜欢。你现在还不知道吗，什么样的你，我都爱。”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
林琅看着情绪回暖的宫澈，指尖轻轻描摹他眉骨的轮廓：“怎么还是这样小心翼翼？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家都陪你回来了，我爱你这件事，难道还会有变数吗？”
宫澈坐起身，将林琅揽进怀里：“我好爱你...可越爱越怕。怕你发现我无趣，怕你厌倦我的固执...”
林琅侧头亲亲他发红的耳廓，掌心一下下抚过他后背：“我知道的...都知道。”
他太懂这种心情了，爱让人变成胆小鬼，总担心身上的刺会扎疼对方，连呼吸重了都怕成为负担。
爱也总让人莫名自卑，像拿着放大镜审视自己的瑕疵。多少感情不是败给现实，而是溃于某一方先松开了紧握自己的手。
想起自己最艰难的那段日子，宫澈从未让否定自我的阴翳笼罩他。那人用稳如磐石的守护，一针一线缝补他破碎的心。
宫澈陷进阴影里时，林琅自然要捧出百分百的月光。
“别怕，你的所有样子，都是我最珍贵的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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