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烽的脑子转得飞快,他猛地坐直身体,眼睛瞪得像铜铃:“等等!妍妍,你是说…不需要李天盛、张宏远那种痛苦绝望,现在连这种…这种…”
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手指胡乱地比划着林杰和妹妹的方向,“这种…喜欢、爱慕的心思,也能当‘食物’了?这丫头片子对林杰的‘喜欢’,也能让她升级?”
“没错。”江妍干脆地点头,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正面的、强烈的情感波动,同样是高浓度的能量。尤其是初次萌发、纯粹又带着点懵懂的那种。”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藏在身后的妹妹,妹妹立刻把整个脑袋都缩了回去。
林杰一直沉默着,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复杂地落在那个躲在江妍身后、只露出一点发顶的虚影上。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追问数据模型、能量转化率或者阈值限制。反常的沉默笼罩着他,像是在消化一个远超他理性框架的命题。
过了好几秒,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那么…这种‘吸收’,是否…触发了新的能力?”他避开了那个“爱慕”的字眼,仿佛那是一个滚烫的禁忌。
妹妹怯怯的声音从江妍身后传来,细若蚊呐:“是的,林杰哥哥…新能力…解锁了…”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带着点不好意思,“不过…可能需要两位哥哥…做一下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
沈烽和林杰几乎是同时重复了这四个字,声音干涩。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清晰的后怕和某种条件反射般的惊悸。
上次办公室里的割腕自愈,那刺目的血红和瞬间愈合的诡异,像烙印一样烫在记忆里。
身体比大脑更快反应——沈烽的拳头已经捏紧,手背青筋暴起,林杰的指尖下意识地按在了桌沿,指节泛白,身体微微前倾,随时准备起身阻止任何疯狂的举动。
而江妍,只是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她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因为游戏失败而起的薄怒,但这丝毫不影响她此刻动作的优雅与……令人毛骨悚然的从容。她缓缓抬起右手,动作流畅得像在表演一场精心设计的默剧。食指与中指并拢,笔直地伸出,大拇指则微微上翘——一个再标准不过的、孩童嬉戏时常用的“手指枪”手势。
那涂着暗红色蔻丹的指尖,在包厢暖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
她的目光在沈烽和林杰紧绷的脸上扫过,嘴角弯起一个甜美又带着点顽劣的弧度,像在邀请朋友参与一场有趣的游戏。
“准备好了吗?”她轻声问,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恶作剧般的兴奋。
话音落下的瞬间——
她的手腕灵巧地一转。
那柄由两根纤纤玉指构成的“手枪”,枪口猛地调转,稳稳地、决绝地,抵在了自己右侧白皙光滑的太阳穴上。
“砰。”
依旧是那声轻飘飘的、用气音模拟出的枪响。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预想中沈烽的怒吼和林杰的阻止动作都凝固在了半途。因为这一次,没有鲜血飞溅,没有血肉撕裂的声响。
只有视觉上,一种超越常理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景象。
就在她指尖抵住太阳穴的皮肤,随着那声“砰”响起的刹那——
一个清晰无比、边缘甚至带着烧灼般焦黑痕迹的圆形孔洞,凭空出现在她右侧太阳穴上!
那孔洞贯穿头颅,硬币大小,边缘皮肤翻卷,呈现出一种被高温瞬间穿透的恐怖状态。
透过那孔洞,甚至能……能隐约看到对面包厢壁纸模糊的图案!
而她的左太阳穴位置,皮肤猛地向外凸起、撕裂!一个同样大小、边缘带着喷溅状血痕的出口创洞赫然出现!
这一切都发生得无声无息,快得超越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
下一秒,江妍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瞳孔中的光芒彻底熄灭,变得空洞而灰暗。她纤长的睫毛无力地垂下,整个身体像被瞬间抽走了所有支撑的提线木偶,软软地、毫无生气地从椅子上滑落,重重地摔倒在铺着柔软地毯的地面上。
“妍妍——!!!”
沈烽的咆哮终于撕裂了死寂,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嘶哑。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狂兽,巨大的身形带翻了沉重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到江妍身边,颤抖的、带着厚茧的大手第一时间就探向她的颈动脉,动作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得笨拙而慌乱。
触手一片冰凉!脉搏……全无!
“不…不…不可能!”沈烽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向漂浮在半空的妹妹,那眼神像是要将这个虚幻的影子撕碎,“这他妈是什么?!这他妈就是你说的新能力?!她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他几乎是在咆哮,唾沫星子都溅了出来。
林杰的动作比他稍慢一步,但也已冲到了近前。
他没有像沈烽那样嘶吼,但脸色煞白如纸,镜片后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荒谬、最恐怖的景象。
他蹲下身,手指带着专业医生特有的精准,却同样无法抑制地颤抖着,想去检查江妍的瞳孔,但看到那个贯穿头颅、触目惊心的伤口时,动作僵住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妹妹,声音因为强行压抑而变得异常尖利、紧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这是…新能力的…演示过程?”他需要确认,哪怕这个答案会摧毁他所有的认知。
妹妹的身影在半空中微微波动了一下,那双灰白色的瞳孔平静地注视着地上“失去生命”的江妍,以及旁边两个濒临崩溃的男人。
她点了点头,怯生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程序化的歉意:“是的,林杰哥哥。这是‘真实死亡模拟’能力的一部分。姐姐她…暂时停止了身体机能。”
“暂…暂时?”沈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听到了更恐怖的话语,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妹妹,“你他妈给老子说清楚!”
就在这时,地上的江妍,动了。
不,准确地说,是那两处恐怖的贯穿伤,动了。
如同电影特效倒放。
翻卷焦黑的创口边缘,细密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滋生、蠕动、交织。那贯穿孔洞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从两端用力挤压、缝合。左太阳穴喷溅状的撕裂伤口同样在飞速收拢、弥合。
骨骼生长的细微“咯吱”声在死寂的包厢里显得格外清晰、瘆人。
仅仅六秒。
六秒钟,从绝对致命的贯穿伤,到皮肤光滑如初,连一丝红痕都未曾留下。
仿佛刚才那惊悚的一幕只是集体幻觉。
江妍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
那双黑色的瞳孔先是有些茫然地眨了眨,随即迅速聚焦,恢复了那玩世不恭、带着点戏谑的神采。
她甚至不用沈烽和林杰搀扶,自己就撑着地毯坐了起来,还顺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裙摆。
她抬眼,看向还半跪在自己身边、脸色惨白如鬼、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恐惧和尚未散尽的后怕的沈烽,嘴角勾起一个灿烂又带着点欠揍的笑容:“哟,沈总,刚才扑那么急,这么担心我啊?”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然后,她转向僵立在一旁、眼镜都有些歪斜、整个人仿佛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林杰,笑容不变,甚至带着点促狭:“林大总裁,需要这次‘死亡模拟’的详细生理参数、能量消耗曲线和组织再生速率数据吗?热乎的,刚出炉,妹妹那儿有完整记录,要不要打包发你邮箱?”她甚至还俏皮地歪了歪头,仿佛在推销一份有趣的实验报告。
“……”
死寂。
比刚才江妍“死亡”时更沉重的死寂。
沈烽还维持着半跪的姿势,胸口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在安静的包厢里格外清晰。
他看着江妍那张巧笑倩兮的脸,看着她太阳穴上光洁如新的皮肤,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后怕的滔天怒火猛地冲上头顶!
“江妍——!!!”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震得包厢似乎都在嗡嗡作响,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是不是有病?!这种玩笑能开吗?!老子…老子他妈差点…差点……”他气得浑身发抖,后面的话被哽在喉咙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那双凶狠的眼睛里,此刻竟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是愤怒,更是被吓到极致的应激反应。
林杰缓缓地、极其僵硬地站直了身体。
他抬手,用微颤的手指扶正了歪掉的金丝眼镜。
镜片后的目光不再是平日的冷静分析,而是一种被彻底冒犯、被玩弄于股掌之后的冰冷怒火,以及更深层的、对刚才那超越理解一幕的恐惧。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
“好玩吗?”他看着江妍,眼神锐利得像刀子,“看着我们像两个傻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看着我们…看着我们以为你真的……”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更冷,“用这种方式来‘演示’能力?江妍,你的脑子里,除了这些疯狂和…玩弄人心的把戏,到底还有没有一点点…对生命的敬畏?!”
最后一句,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带着一种被彻底颠覆认知的疲惫和愤怒。
他感觉自己的理性堡垒,在刚才那六秒里,被轰得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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