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这个字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入柳月薇的神经。她浑身不受控制地一震,连带着美容师都感觉到了她肌肉的骤然紧绷。
昨晚小巷里的血色地狱、小女孩无声的泪眼、赵云生绝望的哀嚎……所有恐怖的画面伴随着这个字眼再次汹涌而至!
她知道了江妍口中的“玩”意味着什么——那绝不是阳光海滩、名胜古迹,而是精心策划的、带着血腥味的“游戏”。
她死死咬住下唇,喉咙像是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江妍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沉默,继续用那种闲聊般的、轻柔的语气说着,仿佛在讨论天气:“薇薇,那个赵副总……好像是疯了吧?新闻都在说,他莫名其妙的……” 她恰到好处地停住,没有说下去。
但未尽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锁链,瞬间勒紧了柳月薇的脖子。
莫名其妙?
他为什么“疯”?他妻女和乞丐怎么死的?
别忘了,你的命,也是我“莫名其妙”给的。
只要我想,你也可以“莫名其妙”地疯掉,或者……消失。
无声的威胁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压迫力。
柳月薇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冻结了。她看着天花板上柔和的光晕,那光晕仿佛变成了赵云生妻子炸开时喷溅的血雾。巨大的恐惧和无法逃脱的掌控感,让她最后一丝挣扎的念头也彻底熄灭。
她听到自己干涩、带着细微颤抖的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你……准备去哪……玩?” 她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绝望。
江妍却没有回答。
她只是愉悦地轻笑了一声,侧过头,拿起服务人员刚送上来的精致果盘,用银叉优雅地叉起一块鲜红的草莓,送入口中。她咀嚼着,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仿佛刚才只是进行了一场愉快的下午茶邀约。
那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让柳月薇感到窒息。
1月1号晚上八点,郊外别墅客厅
壁炉的火光跳跃着,将客厅映照得温暖而……诡异。
沈烽和林杰坐在宽大的沙发两侧,中间是慵懒地蜷缩着的江妍,她像一只餍足的猫,赤着脚,手里把玩着一个纯金的打火机——正是沈烽那个刻着天肇徽记的。柳月薇则独自坐在稍远一些的单人沙发上,低着头,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膝盖上,指节用力到发白。
空气安静得只剩下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江妍指尖轻轻一弹,打火机盖发出清脆的“叮”声,幽蓝的火苗窜起,又在她指尖合拢时熄灭。她似乎玩够了,抬起头,目光投向客厅中央的空地。
妹妹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穿着精致的Lolita裙,如同一个乖巧的洋娃娃。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活泼地问候,只是安静地站在江妍身后,微微低着头,仿佛在等待着主人的指令。
江妍抬手,对着前方虚空轻轻一点。
嗡——
一道清晰的全息投影瞬间在客厅中央展开。画面呈现的是一座古色古香、小桥流水的江南古镇。此刻正是新年,古镇张灯结彩,游人如织,处处洋溢着喜庆祥和的气氛。青石板路上人头攒动,河岸两边挂满了红灯笼,乌篷船在倒映着灯火的河面上缓缓穿行,欢声笑语仿佛要透过投影传出来。
江妍纤细的手指在空中虚点、滑动,投影的画面随之放大、聚焦,如同精准的镜头推进。画面最终定格在古镇一条相对安静的巷口,三个穿着得体、正在谈笑风生的中年男人身上。他们举着酒杯,似乎也在庆祝新年。
“妹妹,”江妍的声音带着一丝命令式的慵懒,“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三个目标人物。”
“是,姐姐。”妹妹抬起头,脸上瞬间绽放出甜美可人的笑容,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在介绍新朋友。她伸出白嫩的手指,依次点向投影中的三个男人:
“第一位,钱勇,48岁,宏远建材的老板,表面主营建材,暗地里通过地下钱庄洗钱,与境外非法组织有资金往来。他最大的软肋是他在国外读私立高中的儿子,他几乎把非法所得的一半都砸在了这个儿子身上,试图洗白后代。”
“第二位,王彦恒,45岁,恒运物流的董事长,垄断了本地区近三成的物流线路。为人极其好色且手段下作,利用物流便利性胁迫多名女员工就范,并拍下视频作为要挟。他有个秘密情人,是他大学初恋,被他用钱和暴力控制着。”
“第三位,刘明诚,52岁,明诚投资的创始人,表面是成功投资人,实则是多家地下赌场和高利贷公司的幕后金主。他利用投资洗白非法资金,手段老辣。唯一的‘弱点’是他极其迷信,供养着好几个所谓的‘大师’。”
妹妹的介绍清晰、详细,语气天真烂漫,仿佛在背诵一篇有趣的童话人物简介,内容却充满了肮脏的隐私和致命的把柄。
柳月薇听着妹妹的介绍,再看向投影中那三个谈笑风生的男人,瞳孔剧烈收缩。
她当然认识他们,钱勇、王彦恒、刘明诚,正是这三个在商场上对她围追堵截、手段卑劣的竞争对手。
是他们联手挤压月扬集团的生存空间,散布谣言,抢走她的客户,才让她那段时间焦头烂额,心力交瘁。
也正是因为被他们搞得精疲力尽,那天晚上她才放松了警惕,没有带保镖,疲惫不堪地去赴赵副总的约,结果……
一股冰冷的恨意混合着后怕瞬间涌上心头,原来如此,江妍这是要……替她清理掉这些障碍?
沈烽和林杰看着投影和妹妹提供的详细资料,瞬间就明白了江妍的意图。
这手法太熟悉了——就像当初她为他们解决掉李天盛、张宏远那些绊脚石一样,她这是要把柳月薇也纳入她的保护圈,用她的方式替柳月薇扫清障碍。
沈烽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一股强烈的、属于领地被侵犯的不悦感涌上心头。他放下交叠的长腿,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赞同和……一丝酸溜溜的醋意:“妍妍,不是我说……这个事情吧……” 他瞥了一眼柳月薇,意思很明显——她算哪根葱?值得你亲自动手?我们自己人都还没完全适应呢!
林杰也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柳月薇惨白的脸,声音冷静却带着疏离的审视:“江妍,这件事我觉得……需要慎重。” 他措辞严谨,“柳月薇小姐目前的状态,无论是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对游戏规则的理解,都远未达到参与这种……活动的标准。风险系数过高。”他强调的是风险,潜台词同样是——她不配,也不够格成为“自己人”。
江妍对他们的反对置若罔闻。她只是把玩着手中沈烽的打火机,“叮”地一声打开,幽蓝的火苗映亮了她含笑的眼眸。
她微微侧过头,目光越过沈林二人,直接落在低头沉默的柳月薇身上,声音带着一种蛊惑的、如同恶魔低语般的邀请:
“薇薇,” 她轻轻唤道,打火机的火苗在她指尖跳跃,“有没有兴趣,一起……玩啊?”
柳月薇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抬起头,对上江妍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无尽诱惑与毁灭的黑眸。
她看到了沈烽和林杰眼中的排斥与醋意,看到了妹妹甜美笑容下的冰冷,也看到了投影中那三个让她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的男人的脸……昨晚小巷的恐惧还在骨髓里尖叫。
但此刻,一种被选中的、扭曲的归属感,以及复仇的欲望,如同毒藤般悄然滋生,缠绕住了她恐惧的心。
她想起了赵云生妻子炸开的瞬间,想起了那个小女孩……但随即,更强烈的、被江妍掌控生死的恐惧压倒了这一切。她不能拒绝。拒绝意味着什么?她不敢想。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柳月薇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点了点头。
“呵……” 江妍轻笑出声,那笑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带着一丝得逞的愉悦和掌控的快感。她“啪”地合上打火机,幽蓝的火光消失。
“很好。”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动作优雅得像只慵懒的豹子。“那你回去好好休息,” 她看向柳月薇,笑容甜美,“养足精神。”
她的目光扫过投影中那三个浑然不觉大祸临头的男人,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兴奋。
“我们……明天就出发。”
“开始我们的……”
“新年旅行。”
她的声音轻柔,却像宣告着通往地狱的旅程正式开启。柳月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1月2号,清晨,郊外别墅。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昨夜的压抑。
柳月薇穿着一身轻便的休闲装,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里多了一丝认命的麻木。她听从江妍的指令,除了随身的手机,什么东西都没带就过来了。
当她走进客厅,看到整装待发的沈烽和林杰时,不由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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