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当晚,华灯初上。
别墅外,黑色的加长宾利如同沉默的野兽,静候在夜色中。车内空间宽敞,真皮座椅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却依旧驱不散那份令人窒息的压抑。
林晚星坐在靠窗的位置,身上穿着那件宝蓝色丝绒长裙,颈间戴着价值连城的“深海之泪”。李总监团队的化妆师为她精心描绘了妆容,掩盖了她眼底的青黑和过分的苍白,勾勒出精致而立体的轮廓,长发被优雅地绾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
她很美,一种近乎不真实的、带着易碎感的美,如同橱窗里被精心打扮的瓷娃娃。
陆北辰坐在她对面,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燕尾服,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伟岸。他神色淡漠,目光落在窗外的流光溢彩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铂金袖扣,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硬气场。
两人之间,隔着短短的距离,却仿佛横亘着无法跨越的冰河。
一路上,没有任何交流。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细微声响,和车厢内凝滞得几乎要冻结的空气。
林晚星始终偏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勾勒出城市的繁华轮廓,那些闪烁的光点,如同她此刻纷乱却冰冷的心绪。她感觉自己正被送往一个不属于她的战场,去扮演一个她深恶痛绝的角色。
车子最终驶入一处隐秘而奢华的私人庄园。穿过郁郁葱葱的林荫道,停在一栋灯火通明的欧式建筑前。门前早已铺就红毯,两侧站满了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和维持秩序的黑衣安保。
车门被侍者恭敬地拉开。
刺目的闪光灯瞬间如同白昼般亮起,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将这片区域映照得如同舞台。
陆北辰率先下车,他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衣角褶皱,动作从容不迫,脸上瞬间切换成符合场合的、带着适度疏离的矜贵表情。他绕到车的另一侧,伸出手。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大手,递到了还坐在车内的林晚星面前。
那是命令,也是程序的一部分。
林晚星看着那只手,指尖微微蜷缩。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死水般的平静。她将自己冰凉的手指,轻轻搭在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温热而干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将她的手稳稳握住,然后微微用力,将她从车内带了出来。
当她站定在红毯上,挽着他的手臂,暴露在无数聚光灯和探究的目光下时,周围似乎响起了一阵细微的、压抑着的抽气声。
宝蓝色的丝绒长裙在灯光下流淌着幽暗华贵的光泽,将她窈窕的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颈间那颗名为“深海之泪”的蓝宝石,与她裙子的颜色相互辉映,折射出冰冷而璀璨的光芒。而她脸上那种混合着脆弱、疏离与一种近乎殉道者般平静的神情,更是形成了一种奇异的、摄人心魄的美感。
而她身边站着的,是本市最有权势、也最为神秘低调的商业巨擘陆北辰。他英俊,冷峻,强大,此刻却以一种保护者(或者说,占有者)的姿态,让这位从未在公开场合露过面的女伴,挽着他的手臂。
这对组合,太过耀眼,也太过……引人遐想。
“陆先生,这位是您的女伴吗?可以透露一下身份吗?”
“陆总,请问这是您首次携女伴出席公开活动,是否意味着好事将近?”
记者们的问题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挖掘这爆炸性新闻背后的故事。
陆北辰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淡漠的微笑,并没有回答任何问题的意思。他只是微微侧身,用身体不着痕迹地为林晚星挡开了一些过于靠近的镜头,手臂收紧,带着她,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步伐,从容地踏上了红毯,朝着宴会厅入口走去。
他的动作看似体贴,但林晚星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手臂传来的、不容抗拒的力道,以及他周身散发出的、掌控一切的气场。
她就像一个被线牵引的木偶,只能跟随着他的步伐,脸上维持着僵硬的、近乎麻木的平静。闪光灯在她眼前不断炸开,晃得她眼花,那些窃窃私语和探究的目光,如同细密的针,扎在她裸露的皮肤上。
她感觉自己像一件被突然置于聚光灯下的展品,所有的瑕疵、所有的不堪,都在强光下无所遁形。而身边这个男人,就是那个将她推出来,并掌控着展示开关的人。
进入灯火辉煌、衣香鬓影的宴会厅,那扑面而来的暖意、悠扬的古典乐以及空气中弥漫的香水与酒液混合的气息,并未让她感到丝毫放松,反而更加窒息。
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聚焦在他们身上。有惊艳,有好奇,有审视,有算计。
陆北辰似乎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他从容地与几位上前打招呼的商界名流寒暄,言辞精炼,态度矜持。他并没有特意介绍林晚星,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各种意味不明的笑意。
林晚星强迫自己挺直脊背,挽着陆北辰的手臂,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精致附件,跟随他的步伐,穿梭于这浮华的名利场中。
她能看到那些名媛贵妇们投来的、带着评估和隐隐嫉妒的目光,能听到她们压低声音的议论。
“那就是陆北辰藏起来的人?”
“长得是挺不错,就是看着有点……冷?”
“听说姓林?什么来头?”
“脖子上那条……是‘深海之泪’吧?陆北辰可真舍得……”
每一句议论,都像是在她心头的伤口上撒盐。“藏起来的人”、“姓林”、“深海之泪”……这些词汇不断提醒着她的身份,她的处境,以及她颈间这条项链所象征的、冰冷的束缚。
陆北辰似乎察觉到了她身体的僵硬和指尖的冰凉。在一个无人注意的间隙,他微微侧过头,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沉地警告:
“微笑。”
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情绪,却像一把锤子,敲碎了她最后一点伪装。
林晚星抬起眼,看向前方觥筹交错、笑语喧哗的人群,又看向身边这个将她置于此地的男人,唇角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向上牵起一个微小的、僵硬的弧度。
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个凝固在脸上的、充满讽刺和痛苦的面具。
聚光灯下的囚徒,终于被迫戴上了她的镣铐,开始在这盛大的牢笼中,演出这场由他人主导的、荒诞的戏剧。
而这场戏,才刚刚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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