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上的狙击阵地比远看时更加令人心惊。除了伪装良好的射击位，众人很快发现在灌木丛掩盖下，竟隐藏着一座半埋入地下的自动哨戒炮台。炮台主体已经严重损毁，但粗壮的炮管依然倔强地指向天空，上面布满战斗留下的刮痕与锈迹。
“这东西不该出现在这里。”陈国栋绕着炮台残骸走了一圈，语气凝重，“这是‘守护者-V7’型自动哨戒系统，老毛子的东西，非卖品。”
林晚已经蹲在炮台基座旁，用工具小心地清理控制面板上的泥土和锈迹。“电力系统被彻底破坏了，像是从内部过载烧毁的。但看这周围环境，不像是经历了高强度战斗……”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凝固在炮管根部。那里刻着一串清晰的俄文字母和数字编号。
“cccp-Ax-0714……”她轻声念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个编号前缀……是苏联时期‘红宝石’设计局的内部代号。但最后一个项目记录是Ax-0700系列。”
秦战走上前，金属右手拂过冰冷的炮管。当指尖触碰到那串编号时，一阵强烈的信息流猛地涌入他的通幽视野——
身穿白色实验服的罗曼诺夫，站在成排的“守护者”炮台前，与一位肩扛将星的中年军官握手；
昏暗的仓库里，这些炮台被涂上沙漠迷彩，装箱运走；
阴兵道的黑夜中，炮台幽蓝的瞄准激光锁定了正在撤退的利刃小队成员……
幻象刺痛了他的神经。他猛地收回手，呼吸有些急促。
“是罗曼诺夫。”秦战的声音低沉而肯定，“在他叛逃之前，他所在的部门负责监督‘红宝石’设计局的某些特殊项目。这个Ax-0714，恐怕是他利用职权私自调用或开发的型号。”
墨七爷用撬棍费力地撬开控制台已经变形的外壳，里面复杂的线路大多已烧焦碳化。“这东西被远程下达了自毁指令。设计得很绝，核心存储器物理熔毁，一点数据都不留。”
陈国栋一拳砸在旁边的沙袋上，灰尘簌簌落下。“所以当年，除了见鬼的‘阴兵’，还有这群铁疙瘩在追杀我们？罗曼诺夫那混蛋……”
“不止如此。”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从烧毁的控制台深处，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片被高温灼烧得边缘卷曲、严重变形的金属片，只有一半。但上面模糊的激光蚀刻图案，却让秦战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那是他的军牌。利刃01的身份标识。
另一半不知所踪，断裂处参差不齐，像是被巨大的力量强行撕裂。
“这不可能……”陈国栋抢过那半块军牌，反复确认，“你的军牌，牺牲后应该随档案一起封存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战接过那冰冷的半块金属，金属右手与之接触的刹那，更汹涌、更破碎的画面冲击着他的意识——
剧烈的爆炸，炽热的火焰；
周锐将他推开，自己却被气浪掀飞，血洒在他的脸上；
混乱中，有人粗暴地扯下了他颈间的军牌；
一个模糊的背影，拿着某个仪器在他失去意识的身体旁检测着什么……
头痛欲裂，秦战踉跄一步，靠在那冰冷的炮管上才稳住身形。
“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秦战握紧那半块军牌，边缘的锐角几乎要刺破他左手的皮肤，“或者说，他当年对我做了什么？”
罗曼诺夫的身影与这处高地、与这诡异的炮台、与他身上发生的异变，以及周锐的悲惨遭遇，被一条无形的线紧紧串联起来。
林晚看着检测仪上对军牌残留能量的分析，声音艰涩：“军牌上有微弱的生物信息残留……和你，还有周锐机械体上的幽荧石能量特征，属于同源。”
一个恐怖的推论浮出水面：罗曼诺夫很可能参与了“利刃计划”，而秦战和周锐，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他的目标。当年的阴兵道任务，不仅仅是一次意外遭遇，更可能是一场针对他们的、精心策划的阴谋。
高地上的风带着呜咽声吹过，卷起些许沙尘。那半块沉默的军牌，如同一把钥匙，即将打开一扇通往更加黑暗真相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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