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的慰藉如同涓涓细流,滋养着苏晚干涸的心田,让她在澜苑的囚笼中得以喘息。然而,生活的波澜总是不期而至,尤其当对象是一个免疫力尚未健全的婴儿。
变故发生在一个深夜。
苏晚像往常一样,在睡前给团团喂了奶,小家伙吮吸得比平时稍显无力,但她并未太在意,只以为是玩累了。将他轻轻放回婴儿床,看着他咂咂小嘴沉入梦乡,苏晚也带着一丝学习的疲惫很快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细微却持续的不安扭动和哼唧声将苏晚从睡梦中惊醒。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探向旁边的婴儿床,指尖触碰到团团的小身体时,心里猛地一沉——好烫!
她瞬间清醒,立刻坐起身,打开床头柔和的壁灯。灯光下,团团的小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有些急促,原本光洁的额头烫得吓人。他闭着眼睛,不舒服地扭动着小身子,发出带着哭腔的哼唧。
发烧了!
苏晚的心一下子揪紧了。这是团团出生以来第一次生病发烧!虽然知道婴幼儿发烧常见,但作为母亲,那种揪心和慌乱依旧瞬间淹没了她。
她立刻按响了呼叫王姐的铃,同时手忙脚乱地找出电子体温计。测量结果让她倒吸一口凉气:38.9c!
“团团,不怕不怕,妈妈在……”她声音发颤,将儿子滚烫的小身子抱在怀里,一遍遍轻抚他的后背,试图给他一些安慰。
王姐很快就赶了过来,看到团团的样子,脸色也凝重起来:“怎么烧得这么高!我马上联系医生!”
澜苑配有二十四小时待命的私人医疗团队,但深更半夜,也需要时间调动。
苏晚抱着像个小火炉一样的团团,在房间里焦急地踱步。小家伙因为不适,开始小声哭泣,声音带着沙哑和委屈,听得苏晚心都要碎了。她用温水浸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他的额头、脖颈和小手,进行物理降温,但效果似乎不大。
孩子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而揪心。
没过多久,卧室门外传来了急促而沉稳的脚步声。房门被猛地推开,陆瑾寒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显然也是被惊醒,穿着深色的睡袍,头发微乱,脸上带着被惊扰的不悦,但更多的是一种沉冷的锐利。
“怎么回事?”他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苏晚怀里面色潮红、哭得可怜兮兮的儿子,眉头紧紧皱起。
“团团发烧了,38度9。”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掩饰的慌乱,“医生还没到……”
陆瑾寒快步走过来,伸手探向团团的额头。那灼热的温度让他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他看着儿子因为难受而皱成一团的小脸,听着那有气无力的哭声,眸色瞬间沉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
他没有质问苏晚是怎么照顾孩子的,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厉和急促:
“医生到哪里了?五分钟内,我必须看到人出现在澜苑主卧!”
“把儿童急诊科最好的专家从床上叫起来,在线候着!”
“准备退烧药和物理降温的所有设备,立刻送上来!”
他一连串的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通过电波迅速传递出去。整个澜苑仿佛一部精密的机器,因为小主人的突发状况而高速运转起来。
下达完指令,他收起手机,目光重新落在团团身上。小家伙似乎感觉到了爸爸带来的那种强大的、令人安心的(或许只是效率极高的)气场,哭声稍微减弱了一些,抽噎着,泪眼朦胧地看着陆瑾寒。
陆瑾寒伸出手,似乎想抱他,但动作在半空中顿住了。他看着儿子那脆弱的样子,最终只是用指背极其轻柔地蹭了蹭团团滚烫的小脸蛋,动作带着一种与他周身冷硬气息截然不同的笨拙。
“不会有事的。”他开口,声音低沉,不知道是对苏晚说,还是对自己说。
很快,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提着药箱和设备匆匆赶到了。专业的检查迅速展开,听心肺,查喉咙,询问症状。
“陆先生,苏小姐,初步判断是病毒性感染引起的急性发烧,在这个月龄的婴儿中比较常见。”医生一边准备退烧药,一边快速解释,“我们先用药把体温降下来,同时进行物理降温,密切观察。如果持续高烧或者出现惊厥迹象,需要立刻去医院。”
专业的判断和迅速的处理,让苏晚慌乱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她在医生的指导下,配合着给团团喂下了退烧药水。小家伙因为嘴里发苦,哭闹得更厉害,小脑袋拼命往后仰,药水洒出来不少。
陆瑾寒站在一旁,看着苏晚手忙脚乱、满脸心疼的样子,又看着儿子抗拒哭闹的小脸,眉头锁得更紧。他忽然上前一步,从苏晚手中接过药勺和剩下的药水。
苏晚愣了一下。
只见陆瑾寒用一只手臂稳稳地托住团团的小身子,另一只手拿着药勺,动作算不上熟练,甚至有些僵硬,但他的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反抗的、奇异的安抚力量(虽然内容并不算安抚):
“陆团团,把药喝了。”
团团哭得正凶,根本不理。
陆瑾寒抿了抿唇,直接将药勺稳稳地递到儿子嘴边,利用角度,巧妙地避开了他乱吐的小舌头,将药水顺利送了进去。
小家伙被这突如其来的“强硬”操作弄得噎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吞咽了下去,然后爆发出更响亮的哭声,像是在控诉爸爸的“暴行”。
陆瑾寒面无表情地将空药勺递给护士,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项艰难的商业谈判。
苏晚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不知该心疼儿子,还是该“佩服”陆瑾寒这简单粗暴却行之有效的方法。
药效发挥作用需要时间。医疗团队留在客房随时待命,王姐也送来了更多的温水和毛巾。
后半夜,苏晚和陆瑾寒都毫无睡意。苏晚坚持抱着团团,不停地用温水给他擦拭身体。陆瑾寒则一直站在床边,沉默地看着,偶尔抬手探一下儿子的体温,或者根据医生的指示,调整一下房间的通风。
他没有再离开。
在这个深夜里,因为团团的第一次生病,这对关系冰封的父母,被迫站在了同一战线。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孩子的哭闹声,以及一种无声的、共同的担忧。
华丽的牢笼,第一次被最原始的、关于生命健康的焦虑所充斥。而某些一直潜藏的情感,或许也在这不眠的夜里,悄然浮出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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