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同涓涓细流,在澜苑这座被重新定义了规则的堡垒中,看似平静地流淌。转眼间,那个曾在苏晚怀中脆弱啼哭的小婴儿,即将迎来他人生中的第一个生日。
团团满周岁了。
这个日子,在苏晚心中有着非同寻常的分量。它不仅标志着儿子脱离了婴儿期,迈入幼儿阶段,更像是对她过去一年所有挣扎、痛苦、以及细微希望的一次总结。她很想为儿子好好庆祝一番,哪怕只是在澜苑内部,一个小小的、温馨的仪式。
然而,她也清楚地知道,在陆瑾寒打造的这套新规矩下,任何超出日常惯例的举动,都可能需要他的“批准”。而“生日庆祝”这种带着强烈情感色彩和私人意味的活动,会引发他怎样的反应,苏晚心里并没有底。她几乎能想象出他微微蹙眉,用那种基于效率和实用主义的思维来质疑:“幼儿对生日没有概念,形式主义的庆祝并无必要。”
因此,在生日前一周,苏晚只是试探性地对王姐提了一句:“下周三就是团团生日了,我想……那天中午给他做一碗长寿面,再准备个苹果,寓意平安,可以吗?”
她的要求简单到近乎朴素,没有任何派对、礼物或外部宾客的奢望。
王姐笑着应下:“当然可以,苏小姐,这是应该的。我会让厨房准备好。”
让苏晚意外的是,王姐第二天过来时,带来了陆瑾寒的吩咐。
“先生说了,”王姐转述道,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小少爷的第一个生日,需要记录。当天会有摄影师过来,拍一些家庭照片。另外,先生那天的行程会空出来。”
家庭照片?行程空出来?
苏晚怔住了。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陆瑾寒不仅没有反对,反而主动提出了更具仪式感的安排?他甚至……要空出时间参与?
这算是他对“生日”这种形式的认可吗?还是仅仅因为,这是“陆团团”人生中的一个重要节点,需要被纳入他掌控下的“成长记录体系”?
无论如何,这算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生日当天,澜苑的氛围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依旧安静,却隐隐流动着一丝克制的喜庆。阳光格外眷顾地洒满每一个角落。
上午,专业的摄影师团队悄无声息地进驻,设备精良,态度恭谨。他们被要求在不得打扰小少爷正常作息和情绪的前提下,进行抓拍和少量必要的摆拍。
苏晚给团团穿上了一身特意准备的红色中式抓周服,衬得小家伙皮肤白皙,眉眼精致,像个年画里走出来的福娃娃。团团似乎也知道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格外兴奋,咿咿呀呀地说着只有他自己懂的“话”,在铺着柔软地毯的客厅里爬来爬去,对摄影师黑洞洞的镜头充满了好奇。
陆瑾寒果然如他所说,没有去公司。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休闲装,少了几分商场的冷厉,多了些许居家的随意,但那份与生俱来的矜贵与气场依旧不容忽视。他大部分时间只是坐在一旁,看着苏晚引导着团团,看着儿子在镜头前或笑或闹的鲜活模样,深邃的眼眸中情绪难辨。
当摄影师试探性地提出拍几张全家福时,陆瑾寒没有反对。
苏晚抱着团团,坐在沙发上,心情有些微妙的紧张。陆瑾寒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段礼貌的距离。团团被夹在父母中间,看看妈妈,又扭头看看爸爸,开心地挥舞着小手。
“陆先生,苏小姐,可以稍微靠近一点吗?”摄影师小心翼翼地建议。
苏晚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就在这时,陆瑾寒的手臂从她身后绕过,并非搂住她,而是稳稳地、以一种守护的姿态,撑在了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这个动作,既拉近了镜头中的空间感,又维持着一种不会让她感到不适的界限。
他的气息瞬间靠近,带着清冽的松木香,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团团似乎很喜欢这种被爸爸妈妈“环绕”的感觉,兴奋地“咯咯”笑起来,伸出小胖手,一手抓住了苏晚的衣襟,另一只手,则精准地抓住了陆瑾寒撑在沙发上的手指。
摄影师敏锐地捕捉下了这一刻。
照片里,穿着红衣的团团笑容灿烂,苏晚微微低头看着儿子,侧脸温柔,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而陆瑾寒,他虽然依旧没有看镜头,目光落在儿子身上,但那冷硬的唇角线条,似乎柔和了极其细微的一分,他任由儿子抓着自己的手指,那姿态,是一种无声的纵容与守护。
这或许是他们第一张,看上去像真正“全家福”的照片。
中午,王姐端来了精心准备的长寿面,只有小小的一碗,煮得软烂,点缀着碧绿的青菜。还有一个洗得发亮、红彤彤的苹果。
没有蛋糕,没有蜡烛,没有喧闹的生日歌。
当苏晚抱着团团,一口一口地喂他吃下代表着长命百岁的面条时,心中充满了平静的满足。陆瑾寒就坐在对面,沉默地用着他的午餐,偶尔抬眼,看着苏晚细致地擦去儿子嘴角的汤渍。
饭后,按照习俗,进行了简单的“抓周”仪式。王姐在地毯上铺了红色的绸布,上面摆放了书本、计算器、小钢琴模型、听诊器、印章等多种物件。
苏晚将团团放在绸布前,小家伙好奇地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新奇玩意儿,爬来爬去,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似乎在认真挑选。
最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团团一手抓起那本彩色绘本,另一只手,则牢牢地抓住了那个代表权力和地位的玉石小印章。
抓着书和印章,他咧开没牙的嘴,得意地笑着,朝着苏晚和陆瑾寒的方向爬了回来。
“哎呀,我们团团以后是要当学问家和大人物呢!”王姐笑着打趣。
苏晚也忍不住笑了,接过儿子和他手里的“战利品”。
陆瑾寒的目光落在儿子紧握不放的书和印章上,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波澜。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轻轻揉了揉团团柔软的发顶。
第一个生日,没有盛大的派对,没有堆积如山的礼物,甚至没有一只传统的生日蛋糕。
但在澜苑这座特殊的堡垒里,有阳光,有长寿面,有红苹果,有记录瞬间的照片,有一次寓意未来的抓周,还有……父亲沉默的陪伴和母亲温柔的守护。
对苏晚而言,这已经比她预想中好了太多。
对团团而言,他或许还不懂生日的意义,但他能感受到这一天里,妈妈更加柔软的目光,和爸爸更加长久的停留。
而对陆瑾寒而言,这或许只是他制定的“新规矩”下,一次符合逻辑的、对继承人成长节点的必要记录与参与。
但当他看着那张刚刚送来的、未经修饰的全家福样片时,指尖在照片上那个抓着他手指、笑得无忧无虑的小小身影上停留了许久。
第一个生日,就这样,在一种克制而微妙的气氛中过去了。它像一颗被投入湖心的石子,在每个人心中,都漾开了不同形状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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