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别墅的夜晚!不同于白日的宁静祥和!
当最后一缕夕阳沉入海平线!巨大的落地窗外!只剩下一片深邃无边的墨蓝!和海浪拍岸发出的低沉、永不停歇的呜咽!
主卧内!
光线昏暗!只有墙角一盏光线极其微弱的感应夜灯!散发着柔和的暖黄光晕!勉强勾勒出房间轮廓!
苏棠躺在宽大的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羽绒被!呼吸均匀!似乎陷入了沉睡!
沙发上!
陆砚辞和衣而卧!身体微微蜷缩!在有限的空间里!尽量保持舒适!但他的睡眠!如同绷紧的弓弦!极其浅薄!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都能让他瞬间惊醒!
深夜!
万籁俱寂!
只有窗外海浪单调的重复!如同大地沉重的呼吸!
突然!
一阵极其压抑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呜咽声!从床上传来!打破了死寂!
陆砚辞如同被电流击中!猛地睁开眼睛!身体瞬间弹起!动作快得如同猎豹!
他一步跨到床边!
目光锐利地扫向苏棠!
只见她!
身体蜷缩成一团!如同受惊的刺猬!双手死死地攥紧被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苍白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她的眉头!紧紧地锁着!形成一道深刻的沟壑!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嘴唇!微微颤抖!发出断断续续的、模糊不清的呓语!如同溺水者绝望的呼救!
“不……不要……放开我……求求你……”微弱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噩梦!
又是噩梦!
陆砚辞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立刻伸手!轻轻地按下床头感应夜灯旁边的按钮!
啪嗒!
一盏光线稍亮、却依旧柔和得如同月光的壁灯!无声地亮起!驱散了房间角落浓重的黑暗!带来一片温暖的光晕!
“棠棠……”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刚睡醒的磁性!却充满了无尽的温柔和安抚!“醒醒……棠棠……是我……”
他小心翼翼地!如同触碰易碎的琉璃!伸出手!轻轻地覆在她紧握被角的冰冷手背上!
“别怕……”他低语!声音如同最轻柔的摇篮曲!“我在这里……”
“只是做梦了……”
“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轻轻地包裹住她冰冷的手指!试图传递温暖和安全感!
在他温暖的手掌和温柔的低语安抚下!
苏棠剧烈的颤抖!渐渐平息!
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变得平缓!
但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很快再次陷入沉睡!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
瞳孔!因为恐惧而微微放大!眼神涣散!如同蒙着一层水雾!茫然地望着天花板!仿佛还沉浸在噩梦残留的恐怖景象中!
冷汗依旧浸湿了她额前的发丝!粘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的身体!依旧微微僵硬!如同刚从冰窟中捞出来!
陆砚辞没有催促!只是用拇指!极其轻柔地!摩挲着她冰冷的手背!无声地传递着安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房间里!只有两人交织的呼吸声!和窗外永恒的海浪低吟!
突然!
苏棠的目光!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
从空洞的天花板!移到了陆砚辞充满担忧的脸上!
她的嘴唇!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
喉咙深处!发出一阵极其压抑的、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哽咽声!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她胸腔里疯狂冲撞!试图冲破那厚重的冰层!
“棠棠?”陆砚辞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声音更加轻柔!“怎么了?想说什么?”
苏棠死死地盯着他!眼中翻涌着巨大的痛苦和挣扎!如同溺水者仰望水面最后的光亮!
她的手指!在他掌心中!剧烈地颤抖着!反手!死死地抓住他的手指!力道大得几乎要嵌入他的皮肉!
“黑……”一个极其艰难的、如同从齿缝里挤出的音节!带着浓重的恐惧!猛地冲出她的喉咙!
“……房间……”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破旧的风箱!
“……针……”这个字!她几乎是尖叫着喊出来!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抗拒**!
“……怕……”最后一个字!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无助!轻得如同叹息!却重重地砸在陆砚辞心上!
黑房间!
针!
怕!
简单的!破碎的!如同被打碎的玻璃碎片般的词语!
却如同三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地刺入陆砚辞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她在描述噩梦!
她在尝试倾诉恐惧!
她在用这几个支离破碎的词语!勾勒出她在‘圣心’疗养院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最深的梦魇——那冰冷的隔离室!那粗暴扎入身体的针头!那无边无际的恐惧!
这是第一次!
她主动地!尝试用语言!去触碰那片被她死死封存的黑暗记忆!
这需要怎样的勇气?
这需要怎样的信任?
巨大的心痛!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陆砚辞!
他的眼眶!瞬间酸涩胀痛!热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但他死死地咬住牙关!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
他知道!
此刻!
任何过度的情绪流露!任何追问细节的冲动!都可能吓退她刚刚鼓起的勇气!让她再次缩回坚硬的壳里!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力量!如同最坚固的磐石!为她抵挡一切风雨!
“都过去了!棠棠!”他的声音!斩钉截铁!“那些都过去了!”
“黑房间……再也没有了!”
“针……再也不会有人能强迫你打针了!”
“我保证——!!!”
“永远!永远都不会再让任何人!把你关进黑房间!”
“永远!永远都不会再让任何人!用针伤害你——!!!”
“我发誓——!!!”
他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地敲击在寂静的空气中!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和决心!
不是空洞的安慰!
而是用生命立下的誓言!
同时!
他伸出双臂!动作轻柔!却无比坚定地!将她依旧微微颤抖的身体!轻轻地、却紧密地!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温暖!宽阔!如同最安全的港湾!
他的胸膛!坚实!传来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如同最可靠的鼓点!驱散恐惧的阴霾!
他的手掌!宽厚!温暖!轻轻地!一下又一下!拍抚着她瘦弱的背脊!动作轻柔得如同安抚受惊的雏鸟!传递着无声的慰藉!
苏棠僵硬的身体!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在他坚定的誓言和沉稳的心跳声里!
如同被阳光照耀的寒冰!一点一点地……
融化!
放松!
她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弛!
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
攥紧他衣襟的手指!也慢慢松开了力道!
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但这泪水……
不再是恐惧和绝望!
而是一种巨大的压力得到释放后**的……
疲惫!
和一丝难以言喻的……
安心!
她将头!深深地埋在他温暖的颈窝!
如同漂泊已久的小船!终于找到了避风的港湾!
身体最后一丝颤抖!也悄然平息!
均匀的呼吸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
她的眉头!不再紧锁!
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羽毛般轻盈的……
放松的弧度!
陆砚辞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的下巴!轻轻地抵在她柔软的发顶!
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和身体传来的微弱暖意!
他的目光!穿过窗户!落在窗外那片深沉的海上!
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心疼!怜惜!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和坚定!
他知道!
这一次深夜的倾诉!
如同在坚冰上凿开的一道裂缝!
虽然微小!却意义非凡!
它不仅是她勇气的证明!
更是她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
前路依旧漫长!
但他相信!
只要他守护在她身边!
用无尽的耐心!和坚定的爱!
终有一天……
阳光!会彻底驱散她心中所有的阴霾!
她会重新学会微笑!学会诉说!学会……
拥抱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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