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午餐“约会”的平和体验,像一颗投入心湖的小石子,荡开的涟漪久久未平。林晓悠发现,自己对于傅景渊那些突如其来的安排,抗拒心理似乎减弱了一点点。虽然依旧会紧张,但那种灭顶的恐慌感,逐渐被一种复杂的、带着点认命般的忐忑所取代。
周五下午,她正埋头处理工作,那部专属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傅景渊直接发来的信息,内容依旧言简意赅:
【晚上七点,车库见。看电影。】
看电影?!
林晓悠盯着那三个字,刚刚平复没多久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午餐也就罢了,看电影……这完完全全就是情侣约会的模式啊!黑暗的、封闭的空间……光是想象,就让她感到一阵手足无措。
她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挣扎了很久,试图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拒绝。比如工作没做完,比如脚有点不舒服,比如……
还没等她想好措辞,又一条信息跳了出来,仿佛洞穿了她的心思:
【工作明天再说。脚疼可以让医生复查。票已订好。】
“……”
林晓悠看着屏幕,彻底放弃了挣扎。他总是这样,在她刚冒出反抗念头时,就用最直接的方式堵死所有退路。
晚上七点,她认命地准时出现在车库。傅景渊已经等在车里。他今天穿得很休闲,一件简单的黑色针织衫和长裤,褪去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多了几分慵懒的矜贵,但那股强大的气场依旧不容忽视。
车子没有开往市中心那些热闹的豪华影院,而是驶向了一个位于艺术园区内的私人影院。这里环境清幽,人很少,更像是高级会所。
傅景渊选的是一部节奏舒缓的文艺片,并非时下热门的爆米花大片。影厅是那种只有十几个沙发座的小厅,沙发宽大舒适,座位之间间隔很开,私密性极好。
灯光暗下,荧幕亮起。舒缓的配乐和唯美的画面在黑暗中流淌。
林晓悠紧绷着身体,缩在沙发的一角,尽可能拉开与旁边男人的距离。她的全部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在电影上,所有的感官都高度警觉地关注着身旁人的一举一动。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气息,能感受到他存在所带来的无形压力。
电影放映了十几分钟,她几乎什么都没看进去。
忽然,傅景渊动了一下。
林晓悠吓得身体一僵,屏住了呼吸。
他却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极其自然地将手臂伸了过来,搭在了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
这是一个近乎环抱的姿势!虽然并没有真正触碰到她,但那充满占有意味的姿态,瞬间让林晓悠的呼吸都快停止了!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部,脸颊烫得吓人!
他……他要干什么?!
她僵硬得像一块石头,一动不敢动,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却连屏幕上在演什么都完全不知道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后那条手臂所带来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傅景渊似乎真的只是在看电影,姿态放松,目光专注地落在荧幕上,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林晓悠高度紧张的神经,在长时间的“无事发生”后,稍微松懈了一点点。或许……他只是觉得沙发靠背不舒服?并没有别的意思?
她试图这样安慰自己,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电影上。影片舒缓的节奏和优美的画面,渐渐让她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就在她稍微沉浸到剧情中时,影片里的男女主角因为一个误会而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背景音乐也变得急促而紧张。
林晓悠看得有些投入,不自觉地因为主角的遭遇而微微蹙起了眉,身体也因为紧张而稍稍前倾。
就在这时,那只一直搭在她身后靠背上的手,忽然落了下来,极其自然地、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掌心温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清晰地传递到她的肌肤上。
林晓悠浑身猛地一颤,如同被电流击中!刚刚放松下来的身体瞬间再次僵硬!
然而,傅景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他的手掌在她僵硬的肩头轻轻拍了拍,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安抚,然后,手臂微微用力,以一种不容拒绝却又不会弄疼她的力道,将她轻轻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林晓悠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凭借着本能,像一只被驯服的小动物,顺着那力道,身不由己地、微微倾斜了身体,靠向了他。
她的肩膀,轻轻地抵在了他坚实的手臂上。她的脑袋,几乎要碰到他的肩膀。
一股浓郁而强烈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包裹,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都要具有侵略性。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危险和失控!
傅景渊却没有再看她,他的目光依旧落在荧幕上,仿佛刚才那个将她揽近的动作,只是无意识下的自然反应,只是为了让她“看得更舒服”或者“给予安慰”。
但他的手臂,却稳稳地停在那里,没有收回。掌心传来的温热和力量感,的存在感强烈到令人无法忽视。
林晓悠僵直地靠着他,一动不敢动。最初的极致恐慌过后,一种奇异的感觉开始悄然蔓延。
他的手臂很稳,很有力,靠着……竟然有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 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在这空调温度较低的影厅里,竟然有点……温暖? 电影里紧张的剧情还在继续,但靠着他,那点剧情带来的紧张感,似乎被身边更强大的存在感所覆盖了。
她的大脑依旧混乱,身体依旧僵硬,但某种防线,似乎在黑暗和这种被迫的亲近中,悄然融化了一角。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感受到他胸腔轻微的起伏。
原来……他的怀抱,是这样的感觉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让她羞得无地自容,赶紧死死闭上眼,不敢再想。
傅景渊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女孩的僵硬和细微的颤抖,也能感受到她从一开始的极度抗拒,到后来稍微放松了一点的变化。他的嘴角,在黑暗的掩护下,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得逞的弧度。
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维持着这个依偎的姿势,直到电影结束。
灯光亮起的那一刻,林晓悠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弹开,瞬间拉开了距离,脸颊红得如同熟透的番茄,根本不敢看他一眼,低着头慌乱地整理着自己并不凌乱的衣服。
傅景渊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臂,站起身,仿佛刚才黑暗中那亲密的依偎从未发生过。
“走吧。”他语气平淡。
回程的路上,车厢内一片死寂。林晓悠紧紧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心里却如同翻江倒海。
电影演了什么,她几乎全忘了。 但她清晰地记得,他手臂的温度,他胸膛的触感,还有那种被强势包裹着的、令人心悸的……安全感?
恐惧、羞窘、慌乱依旧占据主导,但一种陌生的、酥麻的、带着点罪恶感的悸动,却像藤蔓一样,悄然缠绕上她的心。
电影院里的依偎,像一次成功的“越界”。猎人以耐心和看似无意的姿态,悄然瓦解了猎物的物理距离防线。
有些触碰,一旦发生,便再也无法当作不存在。
而有些感觉,一旦萌芽,便再难轻易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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