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正专注于对付自己碗里那块带着皮的鸡肉,吃得鼻尖冒汗,不亦乐乎。闻言,他抬起头,嘴里还鼓鼓囊囊地嚼着东西,一脸纯粹的茫然。他天生就是个火力旺的大小伙子,新陈代谢快,加上职业缘故,整天在轧钢厂食堂的灶火边打转,周身环绕的都是热浪,哪里能体会得到许大茂所描述的那种深入骨髓的“冰冷”是什么滋味。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毫无心机地回答道:“暖洋洋?有吗?我怎么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我一直都这样啊!哥们儿是热血青年,正气足,火力壮,每天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是自然暖和和的!”
他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完全是基于自身真实体验的大实话,脸上甚至带着点对自己身体底子的小小得意,丝毫没有揶揄或讽刺许大茂的意思。但听在刚刚经历了从“冰窟”到“暖春”、几乎要对这药膳感激涕零的许大茂耳中,尤其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何雨柱这话就显得格外刺耳,仿佛在无声地、却又无比响亮地嘲讽他“体虚”、“肾亏”、“身子骨不行”、“外强中干”。许大茂那原本因暖和而红润的脸庞,顿时像是被抽走了些血色,变得有些讪讪的,张了张嘴,想反驳几句找回场子,可搜肠刮肚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一时间尬在了那里,举着筷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滞和微妙。
一直在旁边细心观察着桌上动静的冉秋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心思玲珑剔透,立刻明白了症结所在——自己这傻丈夫又是一句话不过脑子,戳到了人家许大茂的痛处。她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温婉一笑,那笑容如同春风拂过湖面,自然而不做作。她目光转向何雨柱,语气柔和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嗔怪,巧妙地为何雨柱那不过脑子的大实话打圆场:“柱子,你这话说的,可不就是典型的‘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么?你一天到晚守着炉灶,大火烤着,热油熏着,整个儿一人形火炉,怎么能跟大茂哥比呢?大茂哥是在外面跑宣传工作的,风吹日晒,走街串巷,哪像你有个固定的暖和窝?这药膳本就是温补的方子,对症下药,对身体底子偏寒的人效果自然明显。你一个浑身自带三昧真火的,当然体会不深了。”
她这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既点明了何雨柱工作环境的特殊性,巧妙地遮掩了他无心之言带来的尴尬,又从医学角度肯定了这药膳对许大茂的实效,等于不动声色地给了许大茂一个体面又舒服的台阶下。
许大茂正不愿意、也绝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在自己媳妇秦京茹和“老对头”何雨柱面前,承认自己“虚”(就算心知肚明,这顶帽子也绝不能扣在自己头上)。此刻见冉秋叶如此善解人意地开口解围,立刻心领神会,顺杆就往下爬,脸上瞬间重新堆起了笑容,带着几分夸张的、如同遇到知音般的感慨,对着何雨柱说道:“就是!柱哥,你听听,你好好听听嫂子这话说的!多么的在理,多么的善解人意!你说你,啊,空长了个大个子,这说话办事的窍门,你真得多跟嫂子学学!别整天莽莽撞撞,一根肠子通到底,说话也得多过过心,掂量掂量再说出口。”他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既由衷地捧了冉秋叶,也顺势小小地“报复”了一下何雨柱刚才的“无心之失”,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
何雨柱被自己媳妇这么一点,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可能确实有点不妥,再听许大茂这么半真半假地一说,他嘿嘿一笑,倒也光棍,不以为意地挠了挠他那头硬邦邦的短发,对着许大茂举了举手里的碗,算是致意:“得得得,大茂,是哥不对,是哥考虑不周,我自罚一口汤!行了吧?我没你那体会,是我孤陋寡闻,行了吧?”他顿了顿,眼珠子一转,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又上来了,故意拉长了声音,脸上露出一种混杂着得意、炫耀和幸福的憨笑,目光暖融融地瞟向身旁温柔浅笑的冉秋叶,“主要吧,也可能是我这身子骨底子确实打小就好,再加上——”他刻意停顿,卖了个关子,“我媳妇儿心疼我,入冬前就未雨绸缪,早早给我把棉袄絮得厚厚的,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我想冷都找不着门路啊!”
这赤裸裸的、带着浓郁烟火气的恩爱秀,毫无预兆地劈头盖脸撒了满屋,让在座除了冉秋叶之外的几个人都猝不及防地被塞了满满一嘴“狗粮”。聋老太太耳背听不真切,但看着何雨柱那得意的样子和冉秋叶羞红的脸,也眯着眼,瘪着嘴跟着乐,含糊地嘟囔着:“好…好…两口子好…”冉秋叶被他这当众的“表白”说得俏脸瞬间飞起两抹红霞,如同涂了上好的胭脂,羞赧地悄悄在桌子底下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掐了何雨柱大腿一下。何雨柱被掐得“嘶”了一声,却笑得更加开怀。
许大茂被这波近距离、高强度的狗粮噎得够呛,心里那点因为身体回暖而带来的舒畅感,瞬间被一种莫名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攀比心”和“面子问题”给冲淡了些。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一种强烈的“找补”心态,立刻扭过头,看向身边一直安静小口喝着汤的秦京茹,语气不由得提高了些许,带着点夸张的抱怨,仿佛要急切地向所有人证明,自己同样有人关心,同样享有家庭的温暖:“京茹!听见没?你好好听听!回去你也赶紧的,别磨蹭,把我那棉袄、棉裤,还有那棉坎肩,都给我找出来!好好给我加厚一层!我说我怎么总觉得今年冬天格外冷,浑身不得劲,闹了半天,根子在这儿呢!是你给我做的这棉衣太薄了,不保暖!”
秦京茹正细细品味着那药膳汤的滋味,感受着那温和的暖流在体内徜徉,同时也还在反复咀嚼、消化着冉秋叶之前在内室对她那番如春风化雨般的开导,心境正处于一种久违的平和与松动之中。听到许大茂这明显带着逞强、死要面子甚至有些“甩锅”意味的话,她忍不住抬起头,没好气地、直接地白了许大茂一眼。若是放在以往,以她敏感又带着点自卑的心性,听到丈夫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埋怨,可能会立刻感到委屈、心寒,或者暗自垂泪,将压力更深地埋在心里。但此刻,或许是那药膳的暖流真的疏通了些许郁结,或许是冉秋叶的话语如同钥匙打开了她心头的锈锁,她看着许大茂那副外强中干、急于维护面子的样子,心中竟第一次觉得有些好笑,又带着点看透他这点小心思的了然和无奈。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沉默地低下头,或者用卑微的语气低声辩解,而是用一种带着些许嗔怪、几分农村女人的直爽利落,甚至暗含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语气回应道:“行——!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许大爷!您说得对,是我这当媳妇的考虑不周,慢待了您!回去我就把你那棉衣棉裤都拆了,保证给你絮得跟那东北老林子的狗熊皮似的,那么厚实!让你冬天穿着在院里走一圈,都得热得直冒汗,见天儿地想找凉水泼,这总行了吧?”
她这话一出,比喻生动形象,语气俏皮,顿时把在座的人都逗乐了。连何雨柱都拍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对对对!京茹,说得好!就照这个标准给他整!往狗熊那个方向努力!到时候让许大茂变成咱们四合院第一个冬天中暑的,也是奇闻一桩!”许大茂自己也绷不住了,被秦京茹这罕见的、带着辣味的回应弄得哭笑不得,只好跟着“嘿嘿”地干笑了几声,脸上倒是有点挂不住,但气氛却因此再次变得轻松而热烈起来。
这顿非同寻常的药膳晚宴,就在这跌宕起伏却又总体和谐的欢声笑语中继续进行着。许大茂似乎彻底放下了心理包袱,药膳一碗接一碗地喝,脸上红光满面,额头的汗珠擦了又冒,仿佛要将过去几年欠下的“温暖”一次性补回来。何雨柱和许大茂之间,虽然偶尔还是免不了像从前那样互相挤兑两句,拌拌嘴,但那话语中针锋相对、你死我活的戾气与算计,却实实在在地淡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别扭的、却又真实存在的,近乎于“发小”或“损友”之间的松弛与和谐。聋老太太吃得心满意足,布满皱纹的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时不时插几句驴唇不对马嘴、却充满生活智慧的话,更是为这顿宴席增添了几分天伦之乐般的温馨与乐趣。冉秋叶和秦京茹则挨坐着,低声交谈着女人家的私房话,内容无非是些针线活计、家长里短,但秦京茹的眼神明显比以前明亮了许多,少了那份挥之不去的焦虑与阴郁,笑容也变得更加真切而放松。温暖的灯光柔和地洒在每个人身上,桌上药膳氤氲缭绕的热气,如同一层幸福的薄纱,映照着每一张带着轻松笑意的脸。这小小的屋子里,充满了久违的、真正的、足以抵御外界一切寒冷的家的气息与温度。这一顿药膳,吃的似乎不仅仅是食物,更是一种化解宿怨、弥合裂痕的可能,一种关于温暖与希望的无言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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