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冲出镜中世界的那一刻,空气仿佛重新变得真实。陈默的呼吸急促,手指还残留着刚才触碰古镜时的寒意。身后那扇石门无声地合拢,如同从未开启过。
“我们……出来了?”秦月喘着气,手中的直播设备依旧闪烁着1987年的画面,仿佛那段时光还未彻底消散。
林小棠低头看着自己右手上的灼伤,黑色液体已经凝固,但刺痛感却在加剧。她的刺青微微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不是出来。”陈默缓缓道,“而是进入了另一个阶段。”
苏明远握紧枪柄,目光扫视四周:“你什么意思?”
通道尽头的微光仍在跳动,那些原本刻在墙上的符号开始自行排列,形成一条新的路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与先前镜中世界里阴冷的气息截然不同。
“这是二十年前封印仪式的延续。”陈默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我们被带入了契约的核心区域。”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某种诡异的回响。
“你们终于来了。”
周怀安。
众人瞬间警觉,苏明远迅速拔枪对准声音来源的方向,却发现那声音没有明确的源头,仿佛是直接在他们的脑海中响起。
“欢迎你们成为新一任的契约祭品。”周怀安继续说道,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讲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你说什么?”秦月脸色苍白,“我们是……祭品?”
“没错。”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二十年前,我妻子的灵体之所以被困在古镜中,是因为‘百鬼封印’需要稳定的媒介。而你们——”他停顿了一下,仿佛是在欣赏众人的反应,“正好填补这个空缺。”
林小棠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刺青在隐隐作痛,仿佛正被什么东西牵引着。
“你们的生命正在流逝。”周怀安的声音忽然压低,“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向这个世界献祭。”
陈默立刻取出测灵仪,屏幕上的数据异常波动,几条曲线剧烈起伏,最终趋于平直。
“生命体征……消失了?”他皱眉,将仪器翻转过来确认是否损坏。
“不是消失。”林小棠轻声说,“是被转移了。”
她抬起手,指着自己的刺青:“它在吸收某种东西。”
果然,随着她的动作,刺青的颜色变得更加深邃,边缘泛起一层幽蓝的光晕。周围的空气温度似乎也在下降,墙壁上的符文发出更强烈的光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明远低声问。
“我们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卷入了封印的一部分。”陈默盯着测灵仪,“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切断这种联系。”
“或许答案就在那里。”秦月指向通道尽头的一张石桌,桌上摆放着一本破旧的册子,封面用朱砂写着几个契丹文字。
“那是当年封印仪式的记录。”陈默快步走过去,翻开册子,里面的字迹模糊不清,但有几页却异常清晰,仿佛被特意保留下来。
“契约内容。”他低声念道,“以灵魂为引,以血为契,十年为期,轮回不止。”
“所以……这就是周怀安想让我们做的?”秦月咬牙,“签下这份契约,然后成为下一个牺牲者?”
“不。”林小棠忽然开口,“这不是普通的契约,而是某种灵体交易。我们的存在正在被用来维持封印的稳定。”
她低头看着自己逐渐变色的刺青,心中涌起一阵不安。那些镜像中的画面、妹妹的身影,全都与这契约有关。
“我们必须找到解除的方法。”陈默合上册子,抬头看向众人,“否则,我们都会成为下一个被困在这里的人。”
就在这时,秦月的直播设备再次震动,画面中出现了一幕诡异的场景:一间昏暗的房间,四个年轻人围坐在一张木桌旁,手中各拿着一支笔,在一份契约上签字。
“等等……”她瞪大眼睛,“那是……我自己?”
画面中的秦月穿着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服饰,神情专注,毫不犹豫地在契约上签下名字。其他三人虽然脸庞模糊,但身形轮廓却与他们极为相似。
“这是……二十年前的画面?”苏明远难以置信地看着镜头。
“不。”陈默眯起眼睛,“这是未来的我们。”
“什么意思?”林小棠追问。
“你们还记得吗?”陈默指着画面中桌子中央的一个印章,“当时在镜中世界,我们看到的那枚印章,和这里的一模一样。”
他的话让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
“也就是说……”秦月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其实早已被决定?”
“未必。”陈默摇头,“但如果我们继续按照这个轨迹走下去,就会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那就别走。”苏明远握紧拳头,“我们改变它。”
“问题是,怎么改?”秦月苦笑,“我们连出口都找不到。”
这时,林小棠的刺青突然剧烈跳动起来,一道黑雾从她的皮肤下渗出,缓缓升腾到空中。周围温度骤降,墙壁上的符文开始扭曲变形,像是要挣脱束缚。
“她在释放什么?”苏明远后退一步。
“不是释放。”陈默观察着刺青的变化,“是吸收。她正在承受某种力量的反噬。”
林小棠咬紧牙关,额头渗出冷汗。她能感觉到,那股力量正在试图控制她的意识,引导她走向某个方向。
“停下!”陈默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却被一股强大的排斥力震开。
“不行……”她艰难地开口,“它在召唤我……让我去完成契约。”
“听着。”陈默靠近她,声音坚定,“你不是来完成契约的,你是来打破它的。”
林小棠的眼神晃动了一下,刺青的跳动随之减缓。
“记住你的目标。”陈默继续说,“你不是为了重复过去的悲剧而来,而是为了找出真相。”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集中精神抵抗那股力量。片刻后,刺青终于停止跳动,黑雾也缓缓消散。
“我没事了。”她睁开眼,声音虚弱但坚定。
“很好。”陈默点头,“现在,我们得找到真正的钥匙。”
“钥匙?”秦月疑惑。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钥匙。”陈默望向通道深处,“而是能解开契约本质的东西。”
“也许……是那个。”林小棠忽然指向前方。
在通道尽头,一面残破的铜镜静静悬挂,镜面映照出的不是他们的身影,而是一串不断跳动的数字。
“那是……”陈默走近细看,瞳孔微微收缩。
数字在不停变化,但有一个组合始终重复出现。
“0427。”
他低声念出这串数字,仿佛触发了什么机制,整个通道开始轻微震动。
“这是日期。”秦月猛然想起什么,“我在直播画面里看到的那个时间……就是1987年4月27日。”
空气凝滞了一瞬。
“二十年前的今天。”陈默喃喃道,“封印仪式进行的日子。”
“那么……”林小棠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真正能解开契约的,或许是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我们要回去。”陈默看向众人,“回到那天的现场。”
“可我们怎么回去?”苏明远皱眉。
“镜子。”陈默指向那面铜镜,“它是连接过去与现在的桥梁。”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镜面。冰冷的触感传来,紧接着,镜面泛起涟漪般的波纹。
“准备好了吗?”他回头问。
众人彼此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林小棠率先迈步向前,踏入镜中。
下一秒,整条通道的光芒骤然熄灭。
只剩下那串数字,在黑暗中持续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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