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棠的手掌贴在祭坛中央，指尖已经完全透明，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她的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但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契约已经将她写入其中，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看清真相。
“你真的要这么做？”陈默站在她身后，声音低沉，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我必须看清。”林小棠轻声回答，掌心的温度正在迅速流失，皮肤下的血管开始泛青，像是一条条冰冷的蛇在游走。
秦月的直播设备依旧闪烁着微弱的光，屏幕上的画面在不断跳动，1987年的影像与现实交织，仿佛两个时空正在缓缓重叠。
苏明远站在一旁，握紧了仍带着血迹的匕首，目光在林小棠和祭坛之间来回游移。他的名字已经被抹去，可他仍能感觉到那股来自契约深处的拉扯力，仿佛它还未真正放弃他。
“开始吧。”林小棠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掌心猛地按向祭坛。
瞬间，一股强烈的吸力从祭坛中央爆发，将她的意识猛地拉入一片混沌之中。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昏暗的走廊上。墙壁斑驳，油漆剥落，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这是一栋老式教学楼，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微弱的光，像是黄昏时分的残阳。
她认得这个地方。
“红衣学姐……”她喃喃自语，心跳开始加快。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孩从走廊尽头缓缓走来，裙摆拖地，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声音。她的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五官，但林小棠知道——那是她的妹妹。
“小棠。”女孩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熟悉的稚气，却又透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寒意。
林小棠想动，却发现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越走越近，脸上的轮廓也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张苍白的脸，嘴唇干裂，眼神空洞，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你终于来了。”妹妹停下脚步，嘴角微微上扬，“我一直在等你。”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林小棠的声音有些发抖。
“你真的不知道吗？”妹妹歪头看着她，“你不是一直都能看到吗？”
林小棠喉咙发紧，脑海中浮现出童年那个雨夜的画面——妹妹在游泳池里挣扎，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而她站在池边，什么也做不了。
“那天……我本可以救你。”她低声说。
“你本可以。”妹妹重复道，声音里没有责备，只有空洞的回响，“但你没有。”
林小棠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痛得几乎喘不过气。
“我不是故意的……”
“你从来都不是。”妹妹笑了，笑容诡异而悲伤，“但你一直都知道，不是吗？你一直都知道我死得不对。”
林小棠怔住。
“你不是溺水而死。”她喃喃道，“你是……被献祭的。”
妹妹的笑容更深了：“你终于明白了。”
画面开始扭曲，走廊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古老的祭坛，四周点着红烛，空气中弥漫着香灰与血的味道。几个身穿红衣的少女被绑在石柱上，脸上画着诡异的符咒，而她妹妹就站在最中间，双眼紧闭，像一尊等待被唤醒的神像。
“这是……红衣学姐的传说原型。”林小棠终于明白。
妹妹的身影在幻象中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面破碎的铜镜，镜中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看不清面容，却让她感到无比熟悉。
“那是……谁？”她问。
铜镜突然炸裂，碎片四溅，幻象瞬间崩塌。
林小棠猛地睁开眼，额头冷汗直流。她的右手已经完全透明，掌心浮现出妹妹的影像，那张脸依旧带着微笑，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
“你看到了什么？”陈默立刻上前，测灵仪的指针剧烈晃动，显示着灵力的剧烈波动。
“我妹妹……她是被献祭的。”林小棠的声音颤抖，“红衣学姐的传说，原型就是她。”
“什么？”秦月瞪大了眼睛，直播设备上的画面也突然跳动，出现了一张模糊的旧报纸，标题赫然写着：“红衣少女集体失踪案，警方无果结案。”
“二十年前，那场仪式……不只是封印。”林小棠继续说，“它是一场献祭。而我的妹妹，就是其中之一。”
陈默的眉头紧锁，测灵仪的数值开始飙升，灵力波动异常剧烈。
“不止这些。”林小棠深吸一口气，“我看到了一面破碎的铜镜，镜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镜中人。”陈默低声说。
“它不是实体。”林小棠点头，“它是……意识的投影。”
就在这时，苏明远的声音从祭坛下方传来：“你们快来看这个！”
众人立刻围了过去，只见他在祭坛底部发现了一块嵌在石缝中的石碑，上面刻着一行字：
“镜中之人，非生非死，乃众生执念所化。”
陈默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那些字迹，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这不是普通的灵体。”他低声说，“它是人类集体潜意识的具象化。”
林小棠的右手突然剧烈震动，掌心的妹妹影像开始扭曲，仿佛要挣脱出来。
“它……在吞噬其他灵体。”她惊恐地说。
陈默立刻调整测灵仪的频率，屏幕上显示出一股强大的灵力正在迅速扩张，吞噬着周围所有残存的灵体能量。
“它在成长。”陈默的脸色变得凝重，“如果我们不阻止它……它会成为真正的‘存在’。”
林小棠的呼吸急促，透明化的右手已经蔓延到手腕，妹妹的影像越来越清晰，仿佛随时都会从她的身体中脱离。
“我……我快撑不住了。”她喃喃道。
陈默握住她的手，冰冷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震。
“听着，”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不是旁观者，你不是被选中的人。你是唯一能看清真相的人。”
林小棠抬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真相……”她喃喃。
她的妹妹，她的能力，她的执念，还有那面破碎的铜镜。
所有的一切，终于拼凑成了一幅完整的画面。
而就在这时，她的右手猛地一颤，妹妹的影像突然张开嘴，低声呢喃：
“姐姐……该换人了。”
话音落下，林小棠的身体猛地一震，意识开始模糊。
她看到了镜中的自己，站在无数人影之中，每一个人都在看着她。
她终于明白，自己看到的不只是死者的执念。
而是……人类恐惧的投影。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下一秒，她的身体重重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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