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味混着臭氧的气息还没散尽，林风的脚掌已经卡在门缝边缘。石门升起不过三尺高，他半蹲着身子钻了进去，刀尖贴地划出一道银线，试探前方空气的流动。
“别跟太紧。”他低声道，声音压得像砂纸磨过岩石，“这地方……变了。”
苏然收住脚步，指尖刚触到门框，便觉一股寒意顺着指腹窜上脊背。她迅速缩手，绿光在掌心一闪而没。大壮喘着粗气挤在后面，战锤横在胸前，左臂黑纹微微发烫，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通道确实在变。
原本笔直向前的空间正一寸寸收窄，岩壁向内挤压，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如同某种巨兽的胃囊在蠕动消化。地面不再是坚硬的岩石，踩上去有种湿滑的弹性，仿佛踩在冷却的熔浆皮膜上。
林风停步，抬起右手。漏洞之眼开启的瞬间，视野炸开一片幽蓝数据流。
整条通道化作一张扭曲的能量网，节点密布，脉络如血丝般缠绕。那些先前只是静默刻印在岩壁上的图案，此刻正一颗颗亮起，红光、紫光、惨白光交替闪烁，频率不一，却隐隐形成某种共振。
“不是塌。”他闭眼三秒，识海中数据飞速比对，“是收缩式防御阵列。它在清场。”
“啥意思？”大壮低声问，锤头抵住肩甲。
“意思是——”林风没回头，“谁不符合通行权限，就会被当成异物排出去。或者……碾碎。”
话音未落，左侧一名队员踉跄一步，手掌本能撑向岩壁。
“别碰——！”
林风闪身扑出，人未至，刀鞘已甩出一道弧光，撞开那人手臂。可晚了。
掌心按上的刹那，那处三角形符文骤然爆红，整段通道猛地一震，顶部碎石簌簌落下，空气温度骤降十度不止。那人当场跪倒，双耳渗血，眼神涣散。
“精神冲击波。”苏然抢上前，指尖绿光成网，迅速罩住所有人头顶，“他在读取神识波动！这些图案是活的警报器！”
她双手结印，生命灵力如蛛丝铺展，为每人裹上一层薄薄的护膜。大壮闷哼一声，体内混沌灵力自动升腾，在体表凝成黑金屏障，硬抗住第二波嗡鸣震荡。
“脑壳要裂了。”他咬牙，“这些鬼画符……是不是专门克我这种野路子？”
林风没答，盯着那处被触碰的符文。红光渐弱，但并未熄灭，反而沿着岩壁蔓延出几道细线，连向更深处的节点群。
“它记住了。”他沉声，“我们有人触发了初级预警。再有一次，就是全面封锁。”
“现在咋办？”苏然问。
“等。”林风抬手示意全员后撤，“它一轮节律七点八秒。我们卡在间隙走。”
众人屏息静立。七秒过去，岩壁光芒微弱一瞬。林风立刻抬手，三指轻叩左肩——曙光小队旧日暗号。
队伍缓缓挪动，贴着中央地带前行，远离两侧岩壁。可越往里，通道越窄，原本能并行三人的空间，如今只能侧身通过。岩壁上的图案愈发密集，有些甚至开始缓慢旋转，散发出令人眩晕的频闪光。
“主路封了。”大壮看着前方，整片岩面已被血色纹路覆盖，像一张正在闭合的嘴，“绕不了。”
林风闭目扫描三次，识海中数据层层推演。忽然，他睁眼，指向左上方：“三米高，有一道未激活的缝隙，宽约四十公分。维护通道，能量巡检用的。”
“你确定？”苏然皱眉，“那种缝，连蛇都难爬。”
“我没说让蛇爬。”林风收刀入鞘，徒手攀上岩壁。指尖触到缝隙边缘，轻轻一按——无反应。
他抽出战术刀，刀尖探入，左右轻拨。确认安全后，打出一个短促手势。
苏然紧随其上，手指勾住凸起的岩棱，身体如藤蔓贴壁而行。大壮垫后，战锤收进背后磁扣，整个人像块铁板般横移上去。
三人一字排开，沿狭窄缝隙侧身挪移。脚下无路，全凭手感。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激起一丝气流扰动。
就在最后一人通过的瞬间，身后整片岩壁轰然闭合，血色纹路交织成锁链状，发出一声沉闷的“咔锁”声。
通道彻底断绝。
“差一点。”大壮靠在墙上喘气，“再慢半秒，咱仨就得变成夹心饼。”
林风没接话。他站在缝隙尽头，望着前方重新展开的通道。这里更暗，空气粘稠，地面覆盖着一层半透明胶质，踩上去留下浅浅脚印，又缓缓回弹。
岩壁上的图案不再闪烁，而是持续发光，排列成环形阵列，像是某种操作系统的核心界面正在加载。
“不对劲。”苏然突然开口，“我的生命感知……被屏蔽了。刚才还能探出十米，现在连三步外都模糊。”
大壮握了握拳，体内混沌灵力运转一圈，眉头皱起：“我也感觉不太对。灵力像是被裹在棉絮里，出不来劲。”
林风抬起左手，掌心朝上。一枚幽蓝晶体静静躺着——那是从改造人核心取出的残片。此刻，晶体正微微震颤，表面浮现出与岩壁图案相似的纹路。
“它在呼应。”他低语，“这些阵法……认得秩序碎片。”
“所以你是钥匙，它们是锁？”大壮咧嘴，“那你试试开门啊，别光看。”
林风没动。他盯着前方，瞳孔微缩。
那里的岩壁上，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螺旋符号，三重环套七点星芒，与他体内碎片核心完全一致。不同的是，这个符号正在缓慢旋转，每转一圈，空气中就响起一声低频嗡鸣，像是某种倒计时。
“不是开门。”他终于开口，“是认证。”
“啥？”
“它在验证权限。”林风收起晶体，“刚才那道维护通道能过，是因为系统以为我们是巡检程序。现在——它要确认我们是不是‘合法用户’。”
“怎么确认？”苏然问。
“两种方式。”林风目光沉静，“要么输入正确密钥，要么……被扫描通过。”
“那不还是刚才那套？”大壮挠头，“脑子被翻一遍？”
“不一样。”林风摇头，“上次是被动探测。这次是主动认证。一旦失败，不会只是关门那么简单。”
“会怎样？”
林风没答。他抬头看向螺旋符号中心，那里正缓缓裂开一道竖缝，像一只睁开的眼睛。
光，从缝里透出来。
苍白，冰冷，带着金属质感。
大壮下意识后退半步，战锤重新握紧。苏然指尖绿光微闪，随时准备结印。林风站在原地，右手缓缓摸向腰侧刀柄。
他知道那光是什么。
那是系统的审查之眼。
也是——审判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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