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着。里面空荡荡,灯光白得瘆人,像一张等待吞噬的大嘴。
它在邀请我。不,是命令。
我不能上去。绝对不行。
我猛地转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向消防楼梯。冰冷的金属扶手硌着手心,我一步三阶地往上狂奔,脚步声在封闭的楼道里撞出空洞又急促的回响,像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
四楼。我必须去四楼看看。那个弱电井。那个一切开始的地方。
浓重的灰尘味和油漆味扑面而来。四楼走廊一片狼藉,施工材料胡乱堆放着,罩着白布,在昏暗的安全出口绿光照射下,像一个个蹲伏的怪物。空气冷得异常,那股熟悉的、淡淡的甜腥味在这里浓得让人作呕。
我凭着记忆里的平面图,摸索着朝电梯井旁边的弱电井方向走去。心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找到了。
那扇灰色的金属小门,虚掩着。门把手上落着灰,但仔细看,能看出有一小块异常的干净,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摩擦过。
数据线……绑在这里……
我胃里一阵翻搅。手抖得厉害,但还是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弱电井的门。
里面是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线缆,粗的细的,拧在一起,像一团纠缠的神经丛。灰尘蛛网遍布,一股浓烈的金属和塑料加热后的焦糊味涌出来,还混杂着那种……甜腥气。
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颤抖着照进去。
线缆上,很多都贴着标签。我屏住呼吸,一根根辨认。
【电梯控制】【应急照明】【安防线路】……
我的目光凝固在一把线缆上。它们本该被整齐捆扎,此刻却有些散乱,其中几根甚至露出了里面铜色的芯线,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拉扯、摩擦过。绝缘皮上有一种不正常的、黏腻的暗色污渍。
电筒的光往下移。
弱电井最底部,靠近角落的地面上,有一小片不易察觉的、深褐色的印记。已经干涸发黑,渗入了水泥地细微的裂缝里。
我的血都凉了。
就是这里。他当时就倒在这里,或者说,被吊在这里……挣扎时,脚踢蹬到了这些线缆……那些污渍……
那些暴露的铜线,是不是偶尔会碰到一起?产生微弱的、不该有的电流信号?一个由死亡触发的、持续了半年的错误指令?
“滋啦——”
头顶的应急灯猛地闪烁起来,忽明忽灭!
我吓得差点叫出声,猛地后退一步,背撞在冰冷的墙上。
周围的黑暗仿佛活了过来,开始蠕动,挤压。温度骤降,呵气成霜。
那扇我刚刚拉开的弱电井金属门,开始自己轻微地震动,发出“嗡嗡”的低鸣。里面那些线缆,像蛇一样,微微地、令人毛骨悚然地扭动起来!
一个声音,不是从耳朵里,更像是直接在我脑子里面响起来,断断续续,夹杂着电流的杂音,像是坏掉的收音机:
“……为……什么……不……加……班……”
“……都……一……样……”
“……留……下……来……”
我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远离那扇发出声音和震动的门,没命地往回跑,冲向楼梯间!
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是弱电井门被狠狠关上的声音!
还有……还有电梯运行的声音!那部电梯!它动了!它正在上升!朝着四楼而来!
我冲进楼梯间,不敢回头,拼命往下跑,肺像要炸开一样疼。
终于冲出一楼大厅,冰冷的夜空气涌入肺部,我瘫软在地,剧烈咳嗽,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它不仅仅是个怨灵。它的一部分,通过那次死亡,通过那些线缆,真的“长”进了这栋大楼的身体里。它成了一个系统里的幽灵,一个卡在生死之间的程序bug,靠着怨恨运行。
我知道了真相。
但这真相让我陷入了更深的绝望。
我该怎么对付一个……寄生在大楼血管里的怪物?
跑?辞职离开?
那念头只出现了一秒,就被掐灭了。
耳边似乎又响起那冰冷的、带着电流杂音的低语:
“……跑……不……掉……”
“……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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